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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萧珩一声闷哼,揽住谢清黎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落地之后,谢清黎才发现,那把短匕深深嵌进了萧珩的肩胛骨处,只留了一个刀柄在外面。
  她慌乱地扶住萧珩,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萧珩常年习武,手掌上长满了茧。
  他的指腹抚着谢清黎白嫩的脸颊,不敢用力,怕自己的手掌碰疼了她。
  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急切的关心:“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他似乎是在害怕,害怕她受到伤害。
  谢清黎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摇头。
  这几天的抱怨和心酸像烟一样,散了个干干净净。
  看到她脖子上的伤痕,萧珩心中一紧,双手托着谢清黎的脸仔细查看。
  许久才将她用力揉进怀中,感受到她在怀中的存在,慌乱的心脏才稍稍安稳了些。
  只差一点,他就永远失去她了。
  就差那么一点。
  萧珩吩咐了副将带着人,去追查那两个逃跑的人的行踪。
  他拥着谢清黎坐在马上,朝国公府走去。
  “年儿回府之后,我才知道你遇到了危险。这几天带人将整个京城翻了个遍,昨夜在一家医馆打听到,有人开了那两剂药。岳父说这是你惯用的解毒方剂,我今早才找到你。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谢清黎第一次骑马,听着萧珩涩声向她解释,他迟迟没来的原因。
  心里那一点后怕,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那两个男人在逃跑之前,把她推下屋顶。
  逃走之后,又出其不意地掷出短匕。
  一举一动都说明,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如果她昨夜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今天萧珩没有及时赶到,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就像那个车夫说的一样,生不如死。
  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谢清黎心中抱着必死的冷静。
  可现在窝在萧珩怀中,心里的委屈却像水漫金山一样,怎么都消不下去。
  她颤着嗓子,心跳乱得一塌糊涂:“他们、他们打算今天杀了我的,你以后能不能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们成亲五年,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谢清黎低着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萧珩握着缰绳的手上。
  烫得他浑身僵硬。
  片刻之后,萧珩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掩住眼底无尽的懊恼。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
  京城里白天的时候,街上来往的人不算少。
  有不少人都看见,萧珩和谢清黎同骑一匹马。
  然而议论声,在看到萧珩背上插着的短匕之后,就变成了惊吓。
  陆若檀大约是听到了,萧珩去救谢清黎的风声,早早等在了国公府门口。
  见谢清黎被拥在萧珩怀中,她的脸色有一瞬间沉了下来。
  很快就调整过来,恢复了甜美的笑意。
  “表嫂这几天去了哪里,让我们好担心啊!还好你没事,珩哥哥担心得都好几夜没睡觉了。”
  萧珩睡没睡觉,陆若檀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清黎好不容易温热起来的一颗心,霎时间冷了下来。
  萧珩搂住谢清黎翻身下马,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动作有片刻的停顿。
  陆若檀已经迎上前来,眼尖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下一刻发出一声尖叫。
  “珩哥哥,你受伤了!怎么会这样,这刀为什么不拔出来!”
  说着就要去碰那把短匕。
  谢清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神情严肃:“你要是不想让他失血过多,最好不要乱动。”
  陆若檀讪讪地收回手。
  还好谢兖为了能及时收到谢清黎的消息,一早就来了国公府。
  眼见萧珩受伤,谢兖顾不上和女儿打招呼,匆匆进了屋,为他拔刀止血。
  谢清黎趁着这个功夫,去前厅见了老夫人。
  大伯母李氏,还有二伯母范氏跟她的长女萧月然也在。
  谢清黎简单地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只略去了自己,给中毒男人下蛊的事情。
  李氏听完之后吓得脸都白了,老夫人也是心有余悸。
  “还好你此次没出什么事,真是多亏了老天爷保佑。”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人tຊ这么大胆,连我们国公府的人都敢动!回头一定要让阿珩同陛下说说,好好查一查这些无法无天的人。”
  陆若檀站在老夫人身边,眸光闪动。
  片刻之后眨眨眼,故作疑惑地道:“可是京中的大夫这么多,他们两个男人,怎么偏偏绑了表嫂这样一个女子?他们倒是好心,若是欺辱了表嫂,让她一个女子今后还怎么活啊?”
  这话一说,前厅的几人脸色都变了。
  互相对视间,传递着某种隐秘的探寻。
  是啊,一个弱女子,被两个男人绑走三四天。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让人多想。
  谢清黎没想到陆若檀这么狠,竟会故意引着大家往那方面去想,当即沉下脸来。
  “陆姑娘此言何意?他们绑走我,自然是想让我救命,若是欺辱了我,我有的是手段要他们的命。如果女子身不由己就会受辱,那你被流放五年,岂不是早就受辱了千万次?”
  陆若檀最不愿被人提及流放五年的事,当下便又气又恼,“我不过是担心表嫂被人欺负,你却故意拿我被流放的事来羞辱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范氏的长女萧月然,面不改色地打断:“嫂嫂也是担心表姐你流放时无人照看,被人欺负了,怎么能说是羞辱?”
  谢清黎没想到萧月然竟会帮她说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却看见萧月然,正朝自己嫌弃地翻白眼。
  像是平等的厌烦谢清黎和陆若檀两个人。
  老夫人重重一拍桌,打断了前厅剑拔弩张的气氛:“好了!清黎在外面担惊受怕,好不容易回来了,阿珩又受了伤,你们都安分些,斗嘴也要挑个时候。”
  晋国公的病还要靠谢清黎医治,就算她心里有疑虑,现在也不是挑明的时候。
  陆若檀吃了个闷亏,只能红着眼睛柔声应好。
  回到院子里时,谢兖已经从屋里出来了,正用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
  见谢清黎头上那支灵蛇玉簪,嵌着的红色珠子没了,他的手一顿。
  随即敛下眼皮,淡声问:“没吃亏吧?”
  谢清黎摇头,闷声认错:“是我不好,让阿爹担心了。”
  谢兖哼了一声:“没事就好。还好那短匕上没有淬毒,萧珩已经没事了,这几天别牵动伤口。我回医馆了。”
  送走谢兖,谢清黎回到院子里。
  还没进门,就听到陆若檀撒娇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珩哥哥,从前我病了不肯喝药,都是你哄着我,一口一口喂给我喝,现在你受了伤行动不便,这几天就由我来照顾你吧!”
  谢清黎的手指缓缓收紧。
  那感觉就像,攥起来的不是手掌,而是自己的心脏。
  让她喘不上气。
  “不必了,清黎是我夫人,她会照顾我的。”
  “要不是表嫂,你根本不会受伤,我对她带了偏见,就是不放心让她照顾你嘛!”
  萧珩顿了片刻,像是有些无奈:“要不是那天我丢下了她,她也不会被人掳走,这么说来,你该对我有偏见才对。听话,别闹了。”
  陆若檀被他逗笑:“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原谅她了。珩哥哥一定要好好养伤,要是留下了病根,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知道了,陆大小姐。”
  等陆若檀走了之后,谢清黎才缓缓靠在墙上,手掌抚在心口上,怔怔地发着呆。
  即便萧珩提出了和离,即便她拼命劝自己放手。
  可是她似乎还是没有办法,平静地看着他,对其他女子温言细语,极尽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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