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誉堂憋着笑，今日算是吃了个天大的瓜，这个瓜能让他念好几年。
要知道，在整个大宋，不论才气容貌，还是家世品行，谢无凌都是炙手可热的人选，就算是当今太后，都上赶着将自己的亲侄女许配给谢无凌。
他文武双全，天生的天之骄子，哪个女人不是上赶着倒贴，如今偏偏被一个婢子拒绝。
白誉堂越想越觉得新奇，心里不免对程欢儿又多了几分好奇。
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竟敢拒绝成为谢无凌的女人……
谢无凌半晌不说话，一双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盯着白誉堂。
被这样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白誉堂想笑也不敢笑。
思量片刻，白誉堂安慰道：“没道理啊，一个婢女而已，若攀上你，就等同于麻雀变凤凰，况且，夜兄文武双全，根本没有让人拒绝的理由。”
谢无凌没有回话，全程脸色黑沉，纵然白誉堂把他夸上了天，可程欢儿就是拒绝了他！
他自嘲道：“那又如何，事实就是她拒绝了！她不愿成为我的人，就算我上赶着倒贴，她也不要！”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明显带着气性，他现在还在气头上呢。
白誉堂笑了笑，道：“夜兄久居沙场，从未接触过女人，自然不明白女人的心思。”
谢无凌蹙眉看他，满脸疑惑。
白誉堂一本正经地道：“女人说不要，那便是要，说不想，那便是想。”
谢无凌蹙了蹙眉，不解。
想便是想，不想便是不想，哪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白誉堂笑着摇头。
谢无凌道：“你笑什么？”
白誉堂道：“我笑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谢无凌听得更迷糊：“说人话！”
白誉堂道：“难道你没听过，欲擒故纵？”
谢无凌没有回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白誉堂道：“男人喜欢征服，女人便喜欢被男人追逐，越是容易得到，越是无趣无聊，想必你府上的那位姑娘，一定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你越是想要得到她，她便越是要吊一吊你的胃口。”
谢无凌蹙眉沉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发现自己越得不到她，心里便越想要得到。莫不是她早就摸透了男人的这点心思，所以故意在吊着他的胃口。
让他爱而不得，心痒难耐！
可片刻，他又摇头否决：“她看上去不像这种心思深沉的人。”
她的眼睛那样干净，那样纯洁，怎可能存有这般深沉的心机。
白誉堂又笑了，他道：“所以我说你久居沙场，根本不了解女人。女人最善于伪装，越是心思深沉的人，表面越是装得单纯无害，这样便能激起男人对她的保护欲。”
他说得头头是道，一本正经。
谢无凌持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道：“我的确久居沙场，不了解女人，可你也不过二十出头，如今也尚未婚配，你怎了解这么多？”
明明跟他一样，从未接触过女人，却说得好似历尽千帆，看破红尘一样。
白誉堂被拆台，当即有些不服气，他道：“我虽尚未婚配，可我也见多识广，身边也曾出现无数莺莺燕燕，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谢无凌道：“也许，她不一样呢？”
白誉堂失笑：“哪里不一样？一个婢子罢了，能爬上主子的床，心思又有多单纯？还望夜兄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谢无凌微微蹙眉，白誉堂的话他不认同，甚至有些恼怒。
他好似不喜欢白誉堂这般评价程欢儿，像是自己被冒犯。
谢无凌本想好好跟他吃一顿饭，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可听他这样说，谢无凌连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
心中烦躁，他站起身，正打算离开，白誉堂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罢了，你若舍不得，便将她留在身边，一个婢子而已，又翻不起什么大浪，没准过了这段新鲜劲，你对她就不那么上心了。”
似找了个台阶下，谢无凌顿了顿脚步，暗自松了口气，道：“白兄所言极是，那我便暂且将她留在身边吧。”
待谢无凌离去，白誉堂笑着摇了摇头。
果真是没经历过情场，不过一个婢子罢了，竟让他如此上心，这倒不像他认识的谢无凌了。
白誉堂想，他不过是精虫上脑，一时头脑发热，等过了这阵新鲜劲，他定然又会恢复成当初的谢无凌。
毕竟，大宋莺莺燕燕，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就不信，那个叫程欢儿的女人，有通天的本事，能将谢无凌的心勾了去！
谢无凌回府时，程欢儿正在收拾东西。
她不想被谢无凌亲自赶出府，即便是个低贱的下人，可她还是想保留一点尊严，自己走总比被赶着走要强。
她东西不多，几件泛旧的粗布衣服，一支廉价的桃木簪子和一个存钱的木匣子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程欢儿用一个小小的包袱将它们一股脑打包好，推开门正准备离开时，迎面就撞上了谢无凌。
谢无凌盯着她，眼神越来越冷。
程欢儿吓得一抖嗦，手里的包袱顿时掉在了地上。
“去哪里？”一看见程欢儿这番举动，谢无凌心里又涌起无名火来。
她就这么厌恶他，连行礼都打包好了！恨不得马上离他远远的是吧？
她想去哪？经过他的同意了吗？
一看见谢无凌，程欢儿就打心底害怕。
他面容冷峻，似覆了一层寒霜，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冷得骇人，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看来，他早上的气还未消，还想着回来惩治她呢……
心里一咯噔。
程欢儿脸上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
见她不回话，谢无凌语气又冷了几分：“本王问你去哪里？”
程欢儿被他这样冰冷的语气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王爷您忘了吗？是您不想再看见小的，并让小的滚……”
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来，程欢儿背后又开始冒起冷汗。
谢无凌的脾气实在太难琢磨，她应该早点离开的，这样就不会和他撞见，也不会再惹他心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