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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行渊冷笑,翻了个身背对她,“苏贵妃太高看自己了,本王还不至于为你这个前朝嫔妃置气。”
  “可你有黑眼圈哎!”苏迎鼓足了勇气,摁住他的肩膀,近距离看他的眼。
  清浅的呼吸喷洒在谢行渊脸上,时轻时重,时断时续,越来越近……
  谢行渊喉头滚了滚。
  三年,这是谢行渊与她最近的距离。
  可这样的距离,是谢行渊拼着残废的手腿,一步步自己爬过来的!
  每一步都烙印着他的血泪。
  谢行渊猛地坐起身,掐住了她的脖颈,将她抵在床头,“苏迎,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行渊,我只是想说:我从来没有害过你!”苏迎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眼,“我能力有限,没办法自证,我有口难言!
  就如昨晚的你一样,明明被冤枉,却说不清道不明!”
  这便是苏迎的目的。
  她让谢行渊也尝尝被冤枉的滋味,也许他就更能理解她的苦楚。
  谢行渊想到这一夜的辗转难眠,迟疑片刻,旋即虎口扣得更紧,“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空口白话吗?”
  苏迎望了眼不远处八宝柜里被烧烂的兔儿灯,“兔儿灯、婚书还有泉水镇的平安符都是真的!我与你相识一场,就算终究有缘无分,也没有害你的道理,我是真心盼着你好的!”
  苏迎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确有几分真意。
  谢行渊指腹微松。
  苏迎滑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谢行渊松了松手腕,“绕这么大弯子,你就是想本王将往事一笔勾销?”
  “不是!”苏迎没那么天真。
  谢行渊三年的恨,岂是几句话就可以算了的?
  “我是想你给我三个月时间自证清白,相信王爷也很想知道真正害你的人是谁吧?若凶手逍遥自在,我为王爷不值!”
  “你有什么要求?”
  谢行渊可不信她真的处处为他考虑。
  她说这些话,必然有所求。
  苏迎抿了抿唇,“若我能找出真正的凶手,三个月后请王爷放我离开,你我从此两不相欠!”
  谢行渊的眸色晦暗不明。
  苏迎猜测约莫是自己的筹码不足,又补充道:“在这三个月内,我会乖乖待在宫中,任你驱使!”
  “任我……驱使?”
  谢行渊饶有兴味打量着跪坐在他脚边的女子,“倘若三个月你查不出真相呢?”
  “我……”苏迎倒是没想过,眸光慌张地避开。
  谢行渊钳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本王这三年精心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若你毁约或是查不出真相,你需得乖乖接受。”
  凉薄的气息像铁链冰冷的碰撞,在苏迎耳边回荡着。
  如那个被囚禁的噩梦一样让人遍体生寒,苏迎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抗拒。
  他俯身贴近她耳边,一字一句道:“将来不管本王对你做什么,你都得接受,还要笑脸相迎,主动取悦本王!”
  苏迎咽了咽口水,预感不妙。
  可她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要么选择现在被谢行渊日日折辱,要么给自己三个月的缓冲期。
  “好,可、可以。”话音如此艰涩。
  谢行渊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阴郁,森寒,“记住你的承诺,乖乖的!否则,本王会十倍百倍地调教你!”
  苏迎惶恐地闭上眼,不敢看他深渊般的瞳。
  “但、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在事情没查清之前,不要再提旧怨!否则你变猪头!狗头!鸡头!”
  苏迎慌张地娇音带颤,一时没想出什么诅咒人的好词。
  谢行渊看着她五官挤到了一处,脸上才终于有了笑意,轻敲她的额头,“看你表现!”
  苏迎揉了揉额头,睁开一只眼,见他面上还算松快,支吾道:“那我能搬出冷宫了吗?”
  “住冷宫行动不便,没办法查真相!”苏迎梗着脖子,有理有据。
  谢行渊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那你搬去太妃宫,让人给你辟间柴房住。”
  那和冷宫又有什么区别?
  何况太妃们都和丽妃差不多,早就看不惯她了。
  苏迎搬过去,早晚被她们撕烂,反倒与谢行渊待在一起暂时安全。
  苏迎摇了摇头:“不必麻烦了!我就留在你身边!”
  谢行渊好笑,“苏迎,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接纳一个前朝贵妃?本王找不到女人了吗?”
  “我也没说给你做妃子啊!”苏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欠了欠身,“我之前起誓过:若反悔去冷宫了,就给你当牛做马!我兑现承诺!”
  谢行渊打量着她乱糟糟的衣服和炸毛的发髻,摇了摇头,起身擦肩而过。
  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苏迎不明就里,茫然跪坐在原处,望着他往外厅去的背影。
  走到屏风前,谢行渊顿住了脚步,“苏迎,你知道贴身奴婢该做什么吗?”
  苏迎一愣,恍然站起来,去帮着丫鬟们打下手了。
  正是早膳时间。
  苏迎自然是要帮谢行渊布菜。
  等一切准备就绪,她与一众丫鬟并列站在谢行渊身后,等着伺候。
  她从前做过伺候人的活计,手脚还算麻利。
  可,昨晚打架累了一夜,到现在还没进食。
  苏迎的目光忍不住越过谢行渊的肩头,一瞬不瞬盯着他的筷子。
  他夹了块红豆小甜饼。
  炸得金黄,酥酥脆脆的,还有流心的红豆馅,跟谢行渊一样徒有其表,内里黑透了。
  他又舀了一勺粥。
  热乎乎软糯糯的,正适合把谢行渊这死冰块给融化掉……
  谢行渊察觉自己的筷子好像被一束目光粘住了,越来越重,索性放下了筷子。
  “苏迎你是块木头吗?本王要被膳食毒死,你也得陪葬!”
  苏迎慌张地退了两步,以为谢行渊察觉了她的心声。
  但见他抱臂好整以暇坐着,才想起主子用膳,贴身丫鬟是要试毒的。
  苏迎忙蹲到桌前,取了块红豆饼,咬了一小口,“没毒!”
  “你以为下毒者都跟你一样蠢,下烈毒,一口就能尝出来了吗?”
  “是!王爷教训的是!”苏迎瞧过太监给少帝试菜,起码也是要吃五分之一的。
  于是,蹲在他身边,静静地啃了几口红豆饼。
  从谢行渊的角度俯视下去,她像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白兔,短手短脚抱着萝卜啃得极香。
  瓷白的脸颊一鼓一鼓的。
  和当年在他书桌上偷馒头的苏小迎如出一辙……
  谢行渊下意识递了张绢帕,旋即又塞回衣袖,摆了摆脑袋,将那些画面打碎。
  然而,苏迎突然眉眼弯弯,笑道:“这红豆饼是王爷从宫外买回来的吗?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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