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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流玉。”他唤着她的名字,对方却犹如彻底陷入了沉睡,没有丝毫回应。
  她身上缠绕的红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怨笼越胀越大,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君夜澜挥刀,生生将笼劈开,踏了进去。
  他的指尖跃起火灵蝶,蝴蝶飞舞之处,燃尽一切业障。原本缠绕在她身上的红线像是在畏惧什么,又迅速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君夜澜接住她从半空中坠落的身体,伸手隐去了她额间的堕神标记,神情复杂。
  堕神,是真正为六界所不容的不论之类。
  他很难想象,骄傲无情的她,到底为姬氏背负了多少,又是如何接受这个残酷事实的。
  姬流玉躺在他的怀中,表情是难得一见的脆弱。
  是的,脆弱。
  他不由得欲伸手触碰姬流玉的轻蹙起的眉心,却最终迟疑地收了回去。
  君夜澜从未在姬流玉脸上见过类似这种神情。即使每次被他逼至绝路,她都能绝地反击,而不是连在昏迷中,都显得如此痛苦,不安稳。
  君夜澜突然感觉很烦,心情是久违的糟糕。
  他拦腰抱起姬流玉,一脚踏碎了大供奉阵,而那座石雕也随着被他毁了个粉碎。
  看着石雕幻化成灰,紫眸蓦地冷了几分,“真是肮脏。”
  拂思山外,浮明见君夜澜抱着重伤的姬流玉出现,顿时一惊,“这好好的是怎么了?”
  君夜澜没空搭理,“人我带走了,三日后还。”
  浮明:?
  还不等他回过神,君夜澜便化作了一道虹光消失在了天际。
  “到底都是些什么神人呐…”浮明见此,心中不由得盘算起来。他早就看出姬流玉非同寻常,但如今君夜澜对他的态度更是令人神往。
  有她在,青云宗或许要变天了。
  姬流玉在半途中,清醒过一次,当她看到君夜澜的脸时,愣了一会儿。
  君夜澜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神情冷峻,“姬流玉,你现在还清醒吗?”
  她迟疑的嗯了一声,事实上还没搞清楚情况。
  “那好,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也只问你一次。”
  “当年,我找你要回玉坠时,你为什么没有动里面的气运?”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君夜澜很久,他以为姬流玉抢了他的玉坠,是看中了九尾狐族遗留在里面的千年气运。
  照理说,若是得到,必定会把里面的气运化为己用,但是姬流玉没有。
  姬流玉闻言,动了动唇,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一片。
  君夜澜俊眉微蹙,“还是说,你连这个都忘了?”
  姬流玉认真地看着他,却久久沉默。
  “那就记着这个问题,等你哪天想起,再告诉我。”君夜澜没有咄咄逼人,他只是不开心。
  不是因为姬流玉不答,而是因为那些他内心无端涌上的,难以辨别的情绪。
  姬流玉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别有洞天之内。
  浑身的伤口也已被细心包扎好。
  姬流玉扶着自己的额头,一时半会儿有些记不清再她杀死萧如瑟后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一枚灵果倏然落入了她的怀中,姬流玉接住,低头一看,“是婆娑果?”
  她的声音沙哑,说话可谓艰涩。
  传说婆娑果长在昆仑山之巅,为天地精华荟萃而成,就算放在神界也算是极为稀有的珍品,具有肉白骨,疗愈补身的奇效。
  君夜澜扬眉,“既然识货,那还不快吃?”
  姬流玉也不矫情,咬了一口,“…谢谢。”
  君夜澜很意外。
  他们彼此纠缠几百年,从来没听说过一声“谢”。
  他偏过脸,隐去自己的情绪,“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死的这么潦草而已。”
  说完,他又问道,“对上萧如瑟,明明可以跑,为什么要这么拼?”
  姬流玉握紧了手中的果子,“我不可以跑。”
  “我早就没有退路了。而且,你不也说过,我可以么?”
  她的坦诚令君夜澜震惊。
  姬流玉一向要强,也很强,他是知道的。
  但是……
  他倏然伸手捏住她精致的下巴,潋滟的紫眸中划过几丝怒气,“从前倒也没见过你听我一回,你若死了…”
  姬流玉奇怪,“我若死了,你不是会很开心吗?”
  君夜澜噎住,改口,“但是那个小萝卜头会很难过。”
  听到他提言言,姬流玉心中泛起了些许涟漪,“不是还有你吗?”
  他还有你啊。
  无论她的前途是怎样,命运是怎样,从地狱里一步步爬出来的君夜澜,从此只会势不可挡。
  君夜澜俊脸一黑,“我讨厌你。”
  姬流玉眨眼,“我知道啊。”
  他哼了一声,心想,你知道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山洞里出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君夜澜在一旁高贵冷艳地生闷气,姬流玉在咔嚓咔嚓的啃果子。
  诡异又和谐。
  半晌,君夜澜倏然道,“我要去拿一把刀。”
  姬流玉挑眉,心道这关她什么事啊?
  见她一脸茫然,君夜澜倏然变出一枚留音玉佩,递给了她,“有事叫我。”
  姬流玉:?
  君夜澜,“即使远在千里之外,我也会…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只是奇怪,其实你可以直接把这枚玉佩留给言言的。”
  在她眼里,君夜澜留联系方式应该就是以防万一言言跟着她受到伤害。
  但是君夜澜完全没想到这茬,他冷笑,“除了我,你怎么可以死在别人的手上?”
  别想丢下别人一了百了。
  姬流玉细细观察他的神情,蓦然道,“你好像有点奇怪。”
  此话一出,君夜澜感觉自己的耳朵莫名有些发烫。
  是的,他也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搭腔,离开了洞府。
  地绝接到任务赶来迎接,却发现自家主上颇有些沉默。
  他安安静静的装鹌鹑蛋,祈祷不要是什么大事让主上上火。
  “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为了另一个心痛?”
  地绝愣了一下,迟疑道,“呃,因为他们两个感情颇深?”
  君夜澜蹙眉,“宿敌也能算感情颇深吗?”
  地绝:???
  主上,你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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