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虞惟开车来到孟氏。
　　下车后，她翻了下后备箱，从谢母送的衣服中挑出件白色连衣裙，找了个卫生间把身上的工装裙换下。
　　孟镜的助理邵天早就在停车场等虞惟多时，礼貌地和虞惟打过招呼，带她从专属电梯上楼。
　　邵天把虞惟带进一间多媒体会议室。
　　会议室不大，在座的也就七八个人，但聊得很嗨，完全没有开会的紧迫感。
　　坐在主位上的孟镜，正用英语和身旁的M国人交谈。
　　落座时，虞惟朝孟镜看了眼，孟镜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上次出席新品发布会的西班牙股东卡洛斯来了，所以孟镜请虞惟来做翻译。
　　卡洛斯三十多岁，高大健壮，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深邃立体，举手投足间有种别样的异域风情。
　　这次会议是合作方之间的交流，没有媒体，随意了很多。
　　两个多小时后会议结束，卡洛斯依旧没有离场的迹象，小声问虞惟有没有男朋友，虞惟摇头。
　　卡洛斯又问虞惟在哪里工作，出于礼貌，虞惟笑着回了他。
　　因为没有请假，虞惟想尽快回虞氏，于是试着给对面的孟镜发了条微信：【会都开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孟镜拿起手机回过来两个字：【可以】
　　她忙送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孟镜却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虞惟起身和卡洛斯道别，卡洛斯伸手给虞惟一个拥抱，又向她索要电话号码。
　　为了尽快脱身，虞惟把电话号码报给他。
　　卡洛斯虔诚地把虞惟的电话输进手机，并亲自送虞惟下楼。
　　孟镜冷眼看着这一幕，脸沉得可怕。
　　回到虞氏，虞惟发现整栋楼死气沉沉，以前的茶水间常常聚些闲聊的同事，但此刻空无一人。
　　走进C组，黎颖小声告诉她，“做好加班的准备哈，弄不好今晚要到凌晨。”
　　“是不是公司接到新订单了？”虞惟想不出虞天德要搞什么幺蛾子。
　　黎颖摇头，“公司高层刚开完会，年底的任务必须提前到本月底完成。拖后腿的直接解除劳务合作关系，现在公司人人自危。”
　　呵，白美丽母女一出事，公司五十多号人都要跟着受折腾！
　　“据我所知，公司欠了太多外债，虞天德早就有裁员的计划。这不过是把我们撵出公司前，压榨最后一次剩余价值罢了。”老吴老气横秋地叹气。
　　老杜脸色阴沉，“就算完成各种绩效，也是被卸磨杀驴的下场。大家还是提前做准备另谋出路吧。”
　　“我明天就弄简历各处投一下。”黎颖年轻，对明天充满憧憬。
　　因为和白玖凝不睦，虞惟也没想着能在虞氏待太久，只是没料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
　　四人都已无心工作，小声聊着。
　　“开会！”赵招娣连门都没敲就冲进来。
　　虞惟瞄了赵招娣一眼，赵招娣还是绷着老脸，看谁都不顺眼的气势。
　　“公司的情况想必各位都知道了，我就长话短说，把各项任务分解到个人，月底……”
　　赵招娣巴拉巴拉说了足足五分钟，虞惟几人一言不发。
　　“我说句工作要求，从今天开始，下班后加班加点赶图纸，周六周日改成工作日——”赵招娣说到这儿，老吴听不下去了，打断她。
　　“赵组长，周六周日和每天加班的工资怎么算呢？”
　　赵招娣眉眼拧巴在一起，“现在是公司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工资的事儿以后再说。”
　　老吴拿起保温杯，又重重放下。
　　赵招娣犀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就走了。
　　C组所有人都心不在焉，对待市场部发来的单子也是敷衍的态度。
　　虞惟也在想，离开虞氏后该去哪里。
　　孟镜在微信中给她转来一万块，她看到后秒收，并发了句“谢谢”。
　　孟镜又发来条短信：还没下班？
　　她快速打出“加班”两个字儿，孟镜没再吭声。
　　袭击她的幕后黑手已经找到，她也该搬出君悦府了。
　　卡洛斯打来两次电话，约虞惟泡吧，虞惟蔫蔫地说在加班。
　　“现在已经是休息时间，为什么还要工作？”卡洛斯这个西班牙人完全不能理解年轻女孩子为什么要这么拼。
　　“为了赚钱吃更好的面包，穿更漂亮的裙子。”虞惟不耐烦地解释。
　　卡洛斯不假思索地说，“我正缺一位熟悉西班牙语的秘书，要不要过来？员工薪酬比一般企业高百分之十到二十，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占用任何员工的休息时间。”
　　“我学的是室内外装修设计，怕做不好秘书。”虞惟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已经动了心。
　　她最想去的是京城设计院，但设计院今年的招聘已经结束，只有等明年。
　　在孟氏做口译的时候，她就听到卡洛斯在锦城的分公司要大张旗鼓招人的消息。
　　“虞小姐美丽又聪明，只要肯用功，秘书一职完全可以胜任。”卡洛斯忽然话锋一转，“我一个人喝酒无趣得很，不如虞小姐过来，一起聊聊入职的事儿。”
　　“我马上过去，请卡洛斯先生发个地址。”虞惟说着挂了电话。
　　下午给卡洛斯做翻译，这个鬼佬看她的眼神带了暧昧和挑逗。
　　临走又向她要电话号码，她就确定对方在想什么。
　　卡洛斯的公司在锦城算是一家规模中上的外资企业，如果真能入职，比虞氏要强许多。
　　很快，虞惟做出赴约的决定。
　　有了离职的心，虞惟对虞氏的规章制度就少了该有的敬畏。
　　她与黎颖说肚子疼要去买药，离开了虞氏大厦。
　　CC酒吧。
　　灯光疏淡迷离，四处弥漫着觥筹交错的暧昧和荷尔蒙的味道。
　　虞惟见到卡洛斯的时候，卡洛斯正端着杯龙舌兰日出，用蹩脚的中文和调酒师聊得火热。
　　虞惟用中文喊了声“卡洛斯”，卡洛斯笑着转身给虞惟一个拥抱，还来了个贴面礼。
　　殊不知这一幕恰好被刚进门的叶温言看到，叶温言快速用手机拍下，并发给孟镜。
　　孟镜没做任何回应。
　　叶温言觉得蛮有意思，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紧盯虞惟和卡洛斯，不时地把两人互动的实况转给孟镜。
　　随意角度抓拍的照片和视频中，虞惟每次都美艳得不可方物，想找出点瑕疵都难。
　　这一刻叶温言总算明白了，难怪孟镜这座百年冰山会融化在虞惟手里。
　　虞惟和卡洛斯都是见面熟，一个急需工作，一个迫切想挖人，很快一拍即合，定好下周入职的口头协议。
　　还没离职就有了薪水更高的新工作，虞惟的心情特好，连喝三杯红粉佳人，又点了几瓶啤酒。
　　卡洛斯微醺之际，一只手臂搭住虞惟的腰，虞惟伸手去掰那刻，被叶温言拍到传给孟镜。
　　任谁看照片上两个男女都在打情骂俏。
　　叶温言怕两头不落好，转身离开酒吧。
　　虞惟感觉到头昏脑涨，知道不能再喝了，几次提出要走，都被卡洛斯拦住。
　　“我和虞惟小姐一见如故，虞惟小姐怎么能抛下我呢！”卡洛斯也带了明显的醉意。
　　“我去趟卫生间，马上回来。”虞惟笑意盈盈，故意在卡洛斯脸上捏了下。
　　卡洛斯没做他想，还一再叮嘱“一定要快点回来”。
　　虞惟从后门来到地下停车场，一阵凉风吹来，她清醒不少。
　　一道急促的急刹车响起！
　　孟镜黑着脸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把她扯进车内。
　　“孟镜——”她刚开口，车子就启动开来，她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冲力带翻在后车座上。
　　孟镜在开车，车速很快。
　　她印象中的孟镜沉稳得体，从不会像现在这般失控。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君悦府停下。
　　孟镜快速下车。
　　虞惟刚推开车门，就被孟镜扯进电梯间。
　　“你发哪门子疯！”她搞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忽然翻脸。
　　孟镜单手打开防盗门，把虞惟扔进洗漱间的浴缸。
　　“哎呦！”虞惟后背撞在浴缸壁上，疼得大叫。
　　她的叫声并没有引起孟镜的怜香惜玉。
　　屋内没有开灯，虞惟还没适应四周的黑暗，一股冰冷的水流就从她头上喷下！
　　“孟镜！你疯了！”
　　她试着去关上方的花洒，不料身子被孟镜摁住动弹不得。
　　深秋的气温不高。
　　一拨拨的凉水从上方浇下，虞惟在黑暗中痛苦尖叫。
　　“孟镜你混蛋！”
　　“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
　　骂得越凶，凉水来得越猛。
　　待她全身被浇透，孟镜才放开她。
　　她蜷缩在浴缸角落低泣，骨子里的孤勇已溃不成军。
　　“好好洗一洗。再被我闻到身上有其他野男人的味道，就滚出我的房子。”
　　“滚就滚，你以为我稀罕住这儿！”虞惟颤抖着从浴缸爬出来。
　　这时，洗漱间的灯亮了。
　　虞惟觉得浑身发冷，折返回浴缸把热水开到最大，试着缓解身上的寒气。
　　孟镜朝她望过来，眸底全是骇人的愤怒。
　　对面的女人身体被湿透的衣服紧紧裹住，曲线越发玲珑，氤氲的水汽袅袅，带着股勾魂摄魄的媚。
　　虞惟恶趣味上头，从浴缸中起身，伸手去解孟镜的衬衫扣子。
　　一粒，两粒——
　　因为手上的水渍，她动作缓慢，索性用力撕开孟镜的衣衫，在他精瘦紧绷的胸膛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