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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每次体育课的常规跑步还是必不可少。
  “每个人围绕操场跑三圈,跑完后解散自由活动。”
  当体育老师宣布完这个消息时,大家都是叫苦不迭,然后懒懒散散地站到了跑道上。
  吴茗笙属于微胖一类的女孩儿,跑步根本跑不动,每次体育课跑步都是气喘吁吁地落在队伍后面。
  其实她体重不重,一米六五的身高才一百来斤,有时候嚷着减肥,节食一阵子还能瘦到一百斤以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显肉。
  林望秋一般都陪着她一起在队伍后面慢慢跑。经常有跑得快的男生直接领先她们一整圈,体育老师这时就会站在树荫底下点她俩的名:“林望秋,吴茗笙,你们俩没吃饭吗?每次都跑这么慢?给我加速!”
  “报告老师,无法加速!”吴茗笙痛苦地举起手,皱着一张脸,她嗓子跟灌了辣椒水一样难受。
  “我看你还能说话,怎么就加不了速了?给我跑快点儿!”
  “真……真跑不动了……”
  吴茗笙不仅没加速,还隐隐有偃旗息鼓的态势。
  林望秋拉起她的手臂:“我拉着你跑,最后半圈了。”
  然后林望秋在吴茗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着她突然加速冲向重点。
  “喂……”
  慢点儿……
  终于跑到终点,吴茗笙感觉自己已经累得灵魂脱体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跑完别坐着,起来走走!”
  体育老师站在吴茗笙脚边拿着喇叭大喊。
  我走你妈!
  要不是吴茗笙现在没力气说话,她真有可能当场就把这四个字说出来。
  原本坐着的学生们都边骂边站了起来,但吴茗笙仍旧固执地坐在草坪上。
  她才不要站起来走,累死了。
  这时体育老师居高临下地睨视吴茗笙一眼,她感觉后背一凉,吓得赶紧朝林望秋伸出手。
  林望秋笑着抓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干嘛非要我们走,真是丧心病狂!”吴茗笙将脑袋靠在林望秋肩膀上,几乎是靠着她在走路,“有一个丧心病狂的赵华德就够我们受的了,再加一个丧心病狂的体育老师,还要不要人活了。”
  林望秋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许这么说老赵!”
  “看在你刚刚拉我的份儿上,就给你这个面子吧。今天放他一马。”
  林望秋笑着说:“谢谢吴大小姐!”
  “客气客气。诶,对了,你不是来大姨妈了吗?怎么还跑步?”
  吴茗笙才想起来林望秋来月经的事情。
  “我痛经没那么厉害,就没请假。”天气实在太热,林望秋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再说体育老师太直男了,请假的话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请假理由,好尴尬。”
  “那你肚子现在不痛啊?”
  “还好,有一点儿。不过应该过会儿就好了。我们去买水吧!”
  走完一圈大家差不多都解散了,一般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溜到小卖部去买水。
  “走走走!”吴茗笙拉着林望秋往小卖部走。
  但是小卖部不出意外地挤满了人,大部分都和林望秋她们一样是来买水的。
  其实他们学校的小卖部严格意义上应该叫超市,因为面积还挺大的。但是体育课这种公共课上课时间比较集中,这会儿都是从体育课上跑来买水解渴的学生。
  林望秋和吴茗笙进去后很快就被别人给挤散了。
  林望秋在货架上拿了一瓶没有冰过的纯净水,费力挤到结账的队伍后面排队。
  好不容易排到她,结果刷卡的时候机器突然“哔哔哔”叫个不停。
  林望秋眉头一皱,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就变灰暗了。
  她的卡爆了!
  真要命!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茗笙没带卡,然后林望秋就把卡借给她了。估计是因为两个人刷得有点儿多,所以才爆了。
  他们学校校园卡有限额,八个小时之内只能消费30块。
  这是个弱智的决定,吴茗笙因为卡爆了好多次一直吐槽。
  林望秋在人群里急切地找吴茗笙的身影,结果吴茗笙没找到,倒是撞进一双黑色瞳仁的眼睛里。
  江待?
  怎么买个水都能碰见他?
  这下林望秋也不找吴茗笙了,将水放到柜台上,对老板说:“不好意思,我不要了。tຊ”
  她挤出人群,经过江待的时候头低得很低,极快地走出了小卖部。
  “待哥,你不对劲儿啊!干嘛一直盯着那个女同学瞧?”
  何魏然发现江待自进了小卖部眼睛就没从刚刚从他们身边过去的那个女孩儿身上离开过。
  而且他还不是偷偷地看,而是明目张胆地看人家。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盯着人家看?”江待扫了何魏然一眼,“难道你一直在看我?”
  “我去,别玩腐啊!谁看你了!我……我可是大直男!”
  江待掀开他从冰柜里拿了两瓶矿泉水:“放心,我对男的没兴趣。对你,更没兴趣。”
  呃,怎么有一种莫明被侮辱的感觉?
  林望秋正蹲在小卖部对面的大树底下托着腮等吴茗笙出来,忽然她面前的阳光变得没那么刺眼,一个阴影笼罩住了她。
  江待将一瓶冰的矿泉水递到林望秋面前,手腕上还戴着白色的耐克护腕,应该是刚打完篮球。
  “给我的?”
  林望秋盯着他手里的水看了一会儿,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真的好渴!
  “不然?我这都伸你面前来了。”
  林望秋有些无语,她就是客气地确定一下而已,直接拿显得她很没素质的好吗?
  虽然这水是冰的,但林望秋实在渴得不行,说了句谢谢就接过来了。
  她打算等这水的冰度褪去变成常温的时候再喝,所以就拿在手里没拧开。
  何魏然见她没喝,笑着打趣江待:“待哥,人家女同学不领你情啊!看来你买的水不是人家喜欢喝的。”
  林望秋抬了抬眼睑,树荫下江待的脸半明半暗,他的脸一半被阳光照得晃眼,一半隐匿在树荫底下,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望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虽然江待没说话,但她感觉他的脸黑沉沉的,好像在无声地质问她:“为什么不喝我的水?”
  大魔王,我喝还不行吗?
  林望秋拧开瓶盖,浅尝辄止。
  冰凉的纯净水自喉间滑进胃里,清扫了身体里翻涌的燥热。
  但愉悦感是暂时的,林望秋感觉自己的腹部隐约变得更疼了起来。
  吴茗笙这时才从小卖部的大军里杀出来,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应该是在找林望秋的身影。
  林望秋站了起来,蹲得太久,乍一起来有些头晕目眩,她身子晃了一下:“我朋友出来了,我先走了。”
  江待没说话,倒是何魏然很热情的和她道别:“一路走好啊,妹妹!”
  林望秋身体一僵,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哇,你不要命了,买冰水喝。”吴茗笙看见林望秋手里的冰水,差点惊掉下巴。
  林望秋平时都很少喝冰水,更别说来大姨妈了。
  “不是我买的。”
  “不是你买的?那是谁买的?别人送你的?”
  “差不多吧,不过这个说来话长。”
  她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吴茗笙挽着她朝教室走:“哎呀,你只用告诉我是谁送的就行了。”
  她俩之间一向没什么秘密,林望秋也就没隐瞒她:“江待。”
  吴茗笙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丰富:“大学神不会喜欢你吧?又给你吃糖又给你买水的。”
  林望秋:别太荒谬……
  “你想太多了,人家为什么要喜欢我?就因为帮我拿了包卫生巾?”这事儿不提也罢,“再说那天凌晨我穿得好奇怪的,实在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他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喜欢我?而且我都说过了,那糖是我的。”
  “错也!男生就喜欢你这一挂的。”
  林望秋笑了:“我哪挂的?”
  “可爱挂的!别说男生喜欢了,女生也喜欢,你男女通吃!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欢你!”
  林望秋是圆脸,但下巴有点儿尖。她五官长得清秀,杏眼樱唇,鼻子小巧,不是很挺的那种。算不上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就像吴茗笙说得那样,她长得很卡哇伊。
  尤其她高一的时候留的是乖乖学生头,头发才到下巴下面,整个人跟娃娃一样。
  班上的女生都爱摸她脑袋。
  现在她头发长长了许多,就直接扎起来了,露出微尖的下巴,减去了几分稚气。
  但林望秋性格绝对不可爱,一点儿也不娇滴滴、软绵绵。
  吴茗笙常说:“你要是会撒娇,我命都给你!”
  “你就别瞎猜了,人家喜欢什么类型的你怎么知道?”
  “那他为什么给你买水?”
  “献爱心。”
  林望秋姑且想出这么个理由搪塞她,她自己也不清楚江待为什么会给自己买水喝。
  ***
  江待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儿,但一直想不起来。上英语课的时候他因为想这事儿思绪飘忽不定的。
  到底忘记什么了?
  “江待!”
  杨萍一个粉笔丢了过来,但被江待敏捷地偏身躲过,粉笔砸到他后面无辜的何魏然的脑袋上。
  “老班,你砸错人了!”
  何魏然哀嚎道。
  底下传来一阵哄笑。
  杨萍没理何魏然,把江待叫了起来:“你刚刚干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讲课?”
  “我听了啊!”江待一脸坦然。
  “那你说我刚刚讲的什么?”
  江待:“忘了。”
  “我讲的阅读理解!”
  杨萍一个粉笔又丢了过去,还是被江待躲过了。这次何魏然长了记性,拿书挡了一下。
  江待被他逗笑,对杨萍说:“老师,我真听了的。”
  他们这个班的学生仗着自己成绩好,智商高,课堂上经常和老师对着来。只捡自己爱听的课听,有时老师讲得内容太简单,他们还反过来要给老师出题。
  加上是理科班,大部分是男生,难管得很。
  他们上一个班主任就是因为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所以才转头去教高一的物理了。
  聪明的孩子好管,太聪明的孩子不好管。
  杨萍刚上任不久,觉得很有必要杀杀他们这个班的威风。
  上次江待就是因为没穿校裤被她叫到办公室骂了一顿。
  这种事儿搁以前“煤气罐”都不带管的。
  “你以为你阅读全对就可以不听讲了?学习必须虚心踏实,不能好高骛远!我高二那个班的英语课代表,叫林望秋的那个小姑娘。人家英语次次一百四十多,上课还不是照样听讲?哪像你们,整天这么浮躁,以为自己什么都会!”
  江待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事儿了。
  ***
  林望秋因为下午那一口冰水,回来后肚子就疼得厉害。
  吴茗笙给她打了热水喝,但还是疼得直冒冷汗。
  要是冬天还能贴个暖宝宝热热肚子,但现在大夏天的,谁也没准备那玩意儿。林望秋只能抱着装了热水的杯子暖着腹部。
  她下午的课几乎都是趴在桌子上听的,脸色苍白的和纸一样。
  “也没喝多少啊,怎么疼得这么厉害?”吴茗笙看着林望秋桌上那瓶没怎么喝的矿泉水奇怪的说,“你是一点儿冰的都不能沾啊!”
  “要不我去医务室给你买点儿止疼药?”
  “不用,那药少吃,吃多了以后就不怎么见效了。”林望秋有气无力地说。
  “那我陪你去找老赵请假?晚上还要晚自习呢,你熬得过去吗?”
  “我爸不在家呀,没人来接我。”
  吴茗笙:“你爸怎么老不在家啊!”
  林望秋她爸是做生意的,一个月在家的次数寥寥无几。她妈在林望秋初中时就和她爸离婚去了英国。
  所以林望秋相当于自己一个人住着独栋别墅,可谓是相当自由了。
  但大多数时候,她还是觉得孤独感更多。很多时候无人依靠,她也挺无助的。不过这么些年过去,倒也还好,总归是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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