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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冥就这么沉着一张脸站在沈长宁的房门口看了许久,一直未曾离开。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之前想走,却偏偏挪不动踏出冷院的脚步,反而待这里吹了这么久的冷风。
  就像...这里有东西在吸引他。
  春楠一入冷院,就瞧见容冥跟座雕像一样站那院门口,手里端着的托盘一抖,险些失手扔下去。
  “王爷?您是来找王妃的?”
  “本王只是看看夜景罢了!”容冥嘲讽道,“那种心思恶毒的女人,本王找她做什么?”
  “你不用理会本王,进去就是。”
  “哦...”春楠也知晓容冥因为之前王妃给他下药的事情,很厌恶王妃,便没邀请容冥,径自走进屋子中。
  春楠身子跃过他的刹那,容冥视线恰好扫到春楠手中的托盘上。
  在发现那里居然摆着一点药材和一碗白粥咸菜的时候,他俊逸的眉目忍不住紧蹙起来。
  此时,春楠看见沈长宁已经换好药以后,忍不住笃然一呆,“王妃,您...”
  “都是来摄政王府之前,我自己身边的药。”沈长宁从床榻上起身,随意捡起一株春楠带来的药材拿在鼻尖闻了闻。
  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谁给你的?”
  这药材本身就劣质不说,还全部受了潮,根本就不能用。
  “是奴婢前时在后院打杂换来的,偷偷埋在了墙角。”春楠一张脸通红道。
  “王妃也知道,咱们在王府,过的不尽人意,比在相府都难,不会有人愿意给咱们药。”
  对比桌上那些看着品质就极好的药,她藏的这点简直就不够看。
  沈长宁看着春楠那副歉意的模样微微叹气。
  她拍拍春楠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等跑出王府,之后我让你吃香喝辣,保管给你过好日子。”
  “跑?”春楠怔愣住。
  “没错!”沈长宁点头道,“你家小姐我想通了,既然王爷不喜欢我,那我何必强求呢?”
  “还不如一走了之,省的在这里天天被虐待,你说呢?”
  春楠下意识朝外看了眼。
  王爷方才的位置离房门还是有点远的,应该听不见吧?
  “你看什么?”沈长宁疑惑地道。
  “没...没什么!”
  “可...咱们这样跑走,万一王爷一生气牵连相府。”春楠担忧地道,“这该如何是好?”
  “相府?相府的人也从没真心待过我啊!他们受牵连,跟我有什么关系?”沈长宁不屑地撇撇嘴。
  但转眼见春楠面色依旧有几分愁眉不展,只好无奈地道,“你放心。容冥虽然讨厌我,但对沈婉柔宝贝的很,他再怎么样都不会对相府出手。”
  况且在容冥眼里,她一来为爬他的床不择手段,二来处心积虑为了回前院给他下毒,是不折不扣的恶毒女人!
  容冥估计快恨死沈长宁了!
  她一走,刚好给沈婉柔腾位置,他怕高兴还来不及!
  哪里还会生气?
  春楠想着王妃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出去再难,也难不过她们如今在摄政王府过的日子了,还不用天天受罚和提心吊胆。
  况且王爷心原本就在二小姐身上,要不是宫宴发生那等荒唐事,王妃也不会入摄政王府,若王妃要离开,她跟着王妃就是。
  “王妃,您这整整一日都没怎么用过膳食。”春楠忽然高兴地道,“奴婢今儿去膳房,看见锅里还剩了一碗粥,您快喝。”
  沈长宁叹气。
  原主自从来摄政王府后,沈婉柔命林嬷嬷掌管了她的冷院,一直克扣她的膳食,加上容冥也不曾管过。
  嫁进王府这段时日,沈长宁吃的都是本该倒进泔水桶的东西,所以她跟春楠都很是瘦弱。
  如今得了这么一碗白粥,这丫头竟然高兴成这样,还一口都没有喝,全部都盛来给她了。
  “来,我们一起喝。”沈长宁拿了托盘上的另外一只空碗拿来放咸菜的空碗,把白粥倒了一半进去,推给春楠,“先吃,明日我与你一道去膳房取膳食。”
  摄政王府守卫森严,她们打算跑,是个力气活,总得吃饱?
  不然没跑两步,依照沈长宁和春楠这营养不良的状态,恐怕得饿晕。
  原主身边没有多少银两,她们若逃出去,用银两的地方多的是。
  她们必须得尽量吃的饱一点,然后带些干粮和吃食再走。
  春楠刚还想推辞,不过耐不住沈长宁的执拗,便悄悄挑了些碗里的咸菜给沈长宁。
  沈长宁倒是看见了,也没讲话,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就着咸菜慢慢喝粥。
  忽然之间,紧闭的房门‘嘎吱’一声响了。
  “不许喝!”
  沈长宁懵逼间,容冥已经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夺过她手中的粥碗‘啪’地一声砸了地上。
  她那没喝两口的粥碗瞬间四分五裂。
  “容冥!你做什么?”沈长宁心疼的要命,火气也‘蹭蹭蹭’上涨。
  她一拍桌子起身忍无可忍道,“你到底想怎样?连个饭都不让人好好吃?我招你惹你了?”
  特么刚消停一会儿,这男人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
  “饭?”容冥一把攥住沈长宁的手腕,余光斜睨向那碗稀的不成样子的粥水。
  他方才在远处是觉着这屋中的烛火迟迟不灭,想凑近瞧瞧这女人究竟又在打什么坏心眼。
  结果当他看见沈长宁当真在喝那碗白粥的时候,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有几分烦躁。
  “沈长宁,这话该是本王问你吧?给本王下药,不惜用偷用抢也要嫁进摄政王府,不就是为了权势和荣华富贵?”
  “本王这摄政王府少你吃还是少你穿?”
  “膳房每天大鱼大肉给你,现在又做这些给谁看?嗯?”
  “容冥!”沈长宁愈发恼怒,低吼道,“我再说一遍!我没给你下药!谁稀罕当你这破摄政王妃谁当!”
  “你怎么中药的我不知道,你找不痛快也别找到我身上!”
  “至于你口中的大鱼大肉?”沈长宁冷笑一声,“你不妨问问膳房的人,每日给我送的那些应该倒泔水桶猪都不吃的膳食,到底算哪门子大鱼大肉!”
  容冥微微一怔。
  “春楠!”沈长宁忽然淡淡地道,“告诉我们尊贵的王爷,我们到冷院吃的最好的一顿,是什么时候?”
  容冥看向春楠。
  春楠瞬间‘噗通’跪地,颤巍巍地道,“今日。”
  “不可能!”容冥视线挪到沈长宁身上,幽冷的眸子气压极低,眯眼道,“本王虽然将你送到冷院,但并未命人克扣你的膳食!”
  “没有本王tຊ的命令,谁敢私自不给你吃食?”
  “你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一次又一次欺骗本王,你真以为凭借你的三言两语,本王真的会信你不成?”
  他说话间,松开了沈长宁的手腕,用力一推,“你做梦!”
  沈长宁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恼道,“容冥,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这世上的人诸如王爷这般的,都有八百个心眼子,你这摄政王府这么多人,你都能管的住?”
  “王爷若是不信,等明日膳房给冷院送膳食的时候,你把膳食截下来自己看看啊!”
  说完这话,沈长宁偏转过身子,背对容冥道,“天色不早,王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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