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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梓眼中闪过一丝慌,故意岔开话题:“周学长,您不是留学了吗?怎么在仁爱医院任职了?”
  “我回国了。”周凌越是何等聪明,怎么会听不出她是故意不想说。
  “打算一直待在国内还是?”
  “大概率会待在国内。”周凌越收起听诊器。
  “我们也有四五年没见了,这些年……” 他拉来椅子坐下,望着她苍白的脸,叹了声,“你过的还好吗?”
  江晚梓十八岁那年考上大学,也是在新生迎新会上认识的周凌越。
  当时他是比她大两届的学长,她大二那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被学校报送到国外进修医学。
  如今他学成归来,已经是立临市三甲医院里的呼吸科主治医师。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两人拉出巨大的鸿沟。
  江晚梓扯了扯嘴角:“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周凌越定定注视她的眼,“晚晚,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回到这所城市吗?”
  江晚梓愣住,心中隐约猜到什么。
  在感情方面,她不是一个很迟钝的人。
  大学的时候,周凌越对她很热情,时常以各种理由约她出去。
  起初她以为是学长对学妹的普通关心,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周凌越对她的热情和好,是基于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男人伸手握住她手,神色有些激动:“是为了你。”
  “……”
  “晚晚,这五年来我一直都很想你,一直想打探你的消息,可江家对你的消息一直缄口不谈,我只能作罢。”
  他说的没错。
  自从她大学毕业后,江家就开始谋划她的婚事了。
  在江军毅眼里,他这个从千里跋涉接回来、好吃好喝供着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利用她的婚事攀附权贵呢。
  当时他最想攀附的权贵就是沈家。
  只是沈家当时刚身陷沈词安自杀的巨大悲痛中,无心顾及沈家大儿子沈郁寒的婚事。
  本以为没希望,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江晚梓无意中救下的老人竟是沈家大家主,也就是沈郁寒的爷爷沈砚誊。
  在沈砚誊的撮合下,江晚梓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成为沈家的大太太。
  只是,沈郁寒为了报复她,不顾沈砚誊的阻挠,故意给她举办了一场很小型的秘密婚礼。
  在婚礼现场上,没有宾客,没有司仪,没有花童,更没有在宣读完宣誓后的亲吻,只有双方非常亲近的亲人。
  一切都办得很简陋,简陋到婚后很久,外人只知道沈郁寒已经结婚了,但都不知道他的妻子是她江晚梓。
  婚后,她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职尽责地做好沈家好儿媳、沈郁寒好妻子。
  可惜,她的乖巧和顺从,只是得来男人的冷漠和绝情。
  这两年来,外人都很少知道她是沈郁寒的妻子,更别说远在国外的周凌越知道她已经结婚的消息。
  江晚梓慢慢抽回手,笑了笑:“你也知道,我爸为人警惕,如果有人想打探我的消息,就觉得有人要对我图谋不轨。”
  周凌越看着被抽回去的手,脸色僵了一下。
  “抱歉。”周凌越起身,“你先好好躺着,我去去就来。”
  “你去哪儿?”
  “你身体很虚弱,我去叫其他科的主治医生来给你做一次全身检查。”
  “不要!”
  男人眸色凝重:“晚晚,你的病拖不得。”
  江晚梓拽住他衣角,眼里满是对他的乞求。
  她越是这样的眼神,他心头越是刺痛。
  周凌越叹了声,半蹲下身,对上她的眼。
  他声音很小,像是害怕惊扰到她:“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江晚梓只是紧咬下唇,沉默着。
  见她不说,周凌越也很无奈。
  他起身,转身离开:“既然你不说,那就以检查结果为准吧。”
  “肺癌。”
  女人突然出声。
  周凌越脚步猛地一顿。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你……说什么?”
  “是肺癌。”江晚梓声音很平静,“治不好了。”
  “……”
  “晚期,所以才咳出了血。”
  男人彻底沉默下来,内心的悔恨几乎要把他湮灭。
  他紧闭双眼,深呼吸着。
  良久后,他才出声:“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说一年。”
  江晚梓还是很平静,相比刚开始得知这诊断结果的时候,现在的她已经能平静地接受自己的死亡了。
  又是一阵沉默。
  想到把她撇在这里的沈郁寒,周凌越怒火中烧,径直拂袖而去。
  江晚梓猜到他要干什么,急忙从病床上奔下来拉住他手。
  “学长,不要!”
  周凌越气得脸色很难看:“沈郁寒怎么能这么对你!”
  江晚梓红了眼,咬着牙压抑着自己。
  “晚晚,他是你法律上的丈夫,他有权利知道你的病,也有义务在你病痛的时候照顾你!可他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把你撇在医院,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病……”江晚梓声音乞求,“学长,我求你,不要告诉他,好不好?”
  周凌越盯着她红润的眼,声音悲痛又无奈:“晚晚……”
  男人伸手,把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晚晚,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周凌越声音里满是懊悔,“如果我知道你过的是这样的生活,我早就该……”
  “早就该什么?”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走廊转角处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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