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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勇是真替宋执谦不值,要不是摊上沈黛怡这个丧门星,也不会去求家里。
那一家子,等着看他笑话呢!
宋执谦抓住王大勇的手,把手表塞给他。
“少废话,让你拍就拍。”
不光是为了沈黛怡,他现在这样,连自己都养不活,还会拖累大勇,也没啥好傲气的了。
王大勇张了张嘴,只能点头。
“知道了。”
沈黛怡背着锄头来到菜园,看着比人还高的野草叹了口气。
家里没粮,园里没菜,要不了两天就得饿死。
她准备把地整一整,回头想办法弄点菜苗种上,这样能保证秋冬有菜吃。
正干得热火朝天,就听见村里几个婶子来了。
为首的李寡妇瞥见沈黛怡在干活儿,白眼都翻上了天。
“哎哟哟,我说咋这么骚气冲天呢?
原来,是有个骚狐狸在这儿呢!
这儿也没个男人,不知道她装给谁看呢?”
李寡妇前年没了男人,平时跟王赖子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沈黛怡一来,王赖子就不搭理她了。
现在,更是跑的没影儿了,这笔帐她可算在沈黛怡头上呢!
这两天被村里人阴阳怪气,现在又被人指着鼻子骂。
沈黛怡再好的素质,也忍不下去。
“说谁呢?满嘴喷粪,出门吃屎了?”
李寡妇手里的铲子一拍,叉着腰呸了一口。
“谁应声我骂谁,骚狐狸,臭破鞋。
哎哟……”
还没骂完,就跌进了身后林红杏挑的粪桶里。
嘴张着,喝了几大口粪水。
这下,李寡妇骂不出来了。
“哎哟,你这丧门星,真晦气,谁拉我一把?”
粪桶太滑,李寡妇跟个乌龟一样在里头扑腾着起不来。
其他人早退开老远,嫌臭不肯上前。
妇女主任萧燕正好过来,用铲子把李寡妇撬出粪桶。
“行了,赶紧回去洗洗,臭得熏人。”
李寡妇浑身粪水,骂骂咧咧的跑回家了。
“该干嘛干嘛去。”
萧燕赶跑了其他人,皱眉看了沈黛怡一眼。
转身走到自家菜园子里,扯了点菜苗给她。
“现在种上这波辣椒茄子,秋上还能吃一茬。”
萧燕虽然看不惯沈黛怡好吃懒做,但是个热心肠。
平时,知青们有啥困难,都乐意帮一把。
“萧知青是个好同志,你好好跟他过。
有啥困难,跟村里反应,村里会尽量帮你们解决。”
沈黛怡抹了把头上的汗,接过菜苗种上。
“谢谢您燕婶子,以前是我傻。
以后,会好好过日子。”
种完菜回到家,见宋执谦正在灶前点火。
他看不见,火柴点燃后扔不进灶膛。
地上洒落一地烧完的火柴梗,边上就是干柴,一不小心就会引起火灾。
沈黛怡赶紧放下锄头上前,拿过火柴。
“我来做饭吧,你帮忙提一桶水进来,我提不动。”
宋执谦没出声,挽起袖子摸到木桶出了门。
外头装了压水器,把水压进桶里就成。
水井有盖,掉不下去。
沈黛怡烧起火,抬眼见到灶台上摆着王大勇拎来的米跟油。
抓了两把淘洗干净,下锅熬粥。
家里连个就粥的咸菜都没有,两个大活人,靠这点粥水可填不饱肚子。
尤其是宋执谦,他现在需要营养。
沈黛怡头一回体会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难处。
粥熬好,宋执谦照旧先让沈黛怡盛。
然后盛了剩下的,吃得干干净净。
晚上躺在床上,沈黛怡想跟宋执谦说话。
还没张嘴,宋执谦就背过身。
“睡了……”
沈黛怡:“……”
你可以再敷衍一点?不过人家不乐意搭理她,她也没再出声。
————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黛怡早早起床熬好粥。
宋执谦从外头打了水进屋洗漱,两人一块吃完出门上工。
现在他们拆伙单过,不用去知青点,直接下田就成。
从这条路下田,宋执谦不大熟悉,几次都差点跌倒。
好不容易到了田里,身上都是泥。
他拿起镰刀,二话不说开始干活儿。
沈黛怡跟在他身边,跟他一块干。
没多会儿,村长他们也来了。
见两人汗流浃背,不由赞许的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加入了队伍。
等到日头升得老高,张春牛他们才来。
拎着镰刀,吊儿郎当的下了田。
“哎哟,今天早上这顿饭吃的可真饱。
宋执谦,你吃饱了吗?干活儿咋没劲儿啊?”
村长皱眉,瞪了张春牛一眼。
“人宋执谦早就来干活儿了,哪像你们偷懒耍滑。
来的最晚,走的最早。
今天这五亩田收不完,一个工分都没有。”
平白无故被训了一顿,张春牛满肚子不乐意,狠狠瞪了宋执谦一眼。
大伙儿齐心协力,很快收完了五亩田的水稻。
眼见天都要黑了,村长让人放水把田泡上。
过两天耕完田,就能下秧苗了。
宋执谦抹了把汗,起身准备回家。
冷不丁绊了一跤,摔在田里,身上溅了不少泥水。
张春牛叉着腰,得意的大笑。
“路都走不稳,村长还夸呢?
我给你砍根棍子,你拄着去城里,摆个摊给人算命,咋样?”
听着那刺耳的嘲笑,宋执谦握紧双拳。
没人比他更讨厌现在这个无能的自己,曾经他也是满腔热血想要报效祖国。
可现在,却变成了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废物。
忽然,沈黛怡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宋执谦就算看不见,也比你强。
他有文化,肯吃苦,人还聪明。
干点啥都能养活自己,哪像你?不能吃集体饭就会饿死。
我给你支个招,回头去城里摆个碗。
求求大爷大妈,看能不能给你口馊饭吃。”
沈黛怡上前,蹲在宋执谦跟前,故意大声道。
“宋执谦,我刚扭了脚,你扶我回去吧!”
接着,伸手扶住宋执谦。
“今天破一回例好不好?就,肢体接触一下?”
她创业初期摔断过腿,每天啥都干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干着急。
因此清楚,一个满腔抱负的人,变成一个没用的人,有多难受。
怕人听见,她的声音很小。
落在宋执谦耳朵里,娇娇的,软软的。
他握住沈黛怡的手,慢慢站起身来。
“嗯!”
村里人听到动静看过来,只当沈黛怡娇气故意折腾宋执谦。
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人小两口睡一个被窝,他们也不好管不是?
路过张春牛,沈黛怡一肘给他杵进了田里。
好巧不巧,踩了一脚牛粪。
“沈黛怡,你个破……”
宋执谦抬眼看过去,语气低沉。
“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张春牛想起在宋执谦手里吃的亏,不由打了个冷战。
看着田坎上的知青,他咬了咬牙。
“哼,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神气什么?
今儿个我掏钱,买两个鸡蛋,请大伙儿吃鸡蛋汤。”
知青们一听有鸡蛋汤喝,那叫一个高兴。
“春牛,你真是个大方的好同志。”
“要我说,当初就该让你当咱们知青的队长。
走走走,咱们先带你去洗脚,再去买鸡蛋。”
张春牛觉得脸子找回了些,甩了甩脚上的牛屎。
“沈黛怡,你磕头认个错,我分你一碗鸡蛋汤咋样?”
沈黛怡只恨扶着宋执谦分不开身,不然真想把牛屎塞张春牛嘴里。
忽然,水沟里蹦出一条筷子长的鱼,直直跳进沈黛怡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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