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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环堂听他半酸半羡慕地抱怨着,附和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一边的店里等着小姐,非要在风里冻着?”
  “这我也是听说的,江老爷和夫人当年体恤下人,让下人在偏厅喝茶等着,路上只有一个小孩经过,侍卫都没在意,结果两人一上车,那马车就炸了。仵作都没拼出一具完整的尸体,”刘伯唏嘘着,“是那个小孩吞了炸药,真狠了,那么小的小孩。再后来大小姐便要烧了朱颜花,这之后,二小姐掌权,她用的东西,都被不能离开人的视线。”
  年幼丧亲,青年背叛亲人,陆环堂垂眸,这小姑娘,可没看上去那么废物。
  之后的一个月,陆环堂更是处处留心,只是所见所闻尽是江林致奢靡的生活,什么马车内的软垫是六百只狐狸腋下一指甲盖的皮毛织成的,什么她的厕帛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似乎并无他物。
  陆环堂听着刘伯半谈论起江家事时羡慕到嫉妒的语气,从来不加评价。一来他没什么想法,二来他怕这是来监视他的。
  江林致就像是忘了这里有颗定时炸弹一样,再也没提起过陆环堂。
  再次见江林致是一月后的傍晚,随国的冬日格外漫长,陆环堂刚抹完马油就听刘伯提了一嘴今夜有寒潮。陆环堂怕马受冻,重新钻进马棚里,他刚准备给马盖上防寒被,便看见了马厩旁鬼鬼祟祟的一人。
  多年的警惕让他下意识握住了剑首,等那人出现在拐角处,他瞬间把剑架到了那人的脖子上。
  震惊和慌乱让少女钉在了原地,连出声都忘了。
  陆环堂立刻收剑,不管地上脏污,直接跪下道:“属下惊吓到小姐,请小可治罪。”
  江林致一路过来,一直提防着后面,没想到撞到了陆环堂。
  她本吓了一跳,想着又是哪家刺客,可一见是那日的血人,瞟了一样他已经收入剑鞘里的剑,立刻直起身子摆出主人架子,“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
  “马厩的事情还没忙完。”陆环堂恭敬道。
  “去给我牵匹马,从后门走。”
  “快宵禁了,小姐要偷溜出去?”
  江林致赶忙嘘声,警惕地看着四周,朝着陆环堂进了两步,“我自己的府邸,我还偷溜干什么,我是光明正大,不想惊扰他人而已。”
  装得倒像那么回事,如果不是眼神躲闪,陆环堂会更相信。不过他掩下笑,学着她的样子严肃道:“是,属下遵命。”
  陆环堂把马牵出后门,准备关门继续收拾,可江林致抓住他,道:“跑什么?跟我一起去啊。”
  陆环堂以为江林致要自己在马前跑,谁知江林致朝他伸开了胳膊,道:“你把我抱上去,然后你也上来。”
  没有任何男女之防,倒像是江林致的天天流连烟花柳巷的作风。陆环堂不是没有听说这位把控随国大半财力的皇商的事迹,早些年无数公子哥追求,她偏偏选了一个有婚约的,那人以为自己要飞黄腾达时,全家遭罪,如今坟头草都长得半人高了。
  这只是被玩弄于股掌的千分之一,也是千万种死法里的其中一种。
  可她张开胳膊等他抱的样子,实在有些自然而然的勾人。这样面上洒脱得甚至有些坦诚的人,往往是最危险的。
第六面 小郎君
  面对可能的机遇,陆环堂收了以往对待女孩子那套体贴多情的手段,毕竟这套对见惯风月的江林致而言肯定不管用。他谨记自己侍卫的身份,恭敬地单膝跪地当杌凳,道:“属下身份卑微,不敢与小姐同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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