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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锦洛换回女装,本着对永宁侯的尊敬,还是先行了一礼。
她将帕子摆在桌面上。
“有人用铜镜施法,借铜镜内的鬼魂压制单大人的运势,好偷换他的命格。”
永宁侯轻咳一声,突然想起自己孙子还跪着,踢了他一脚。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去给沈小姐倒茶。”
“侯爷,您叫我沈锦洛就好。”
沈锦洛看见乖乖跪在地上挨罚的单千濯,幸灾乐祸。
永宁侯:“好闺女,锦洛啊,爷爷做梦都想有一个你这么标志的孙女。”
单千濯脸红,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爷爷!”
“行了你别在这里碍事,出去倒茶。”永宁侯把他撵出去。
屋子内很快只剩下沈锦洛和永宁侯二人。
“我孙子,还有多少时间?”
永宁侯活了大半辈子,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沈锦洛刚进来,他就看得出这个女孩没说谎。
单千濯命格被换,是真的,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想到这里,永宁侯抑制不住胸腔中的怒火。
他中年丧子,是谁这么恶毒,又要害他唯一根正苗红的好孙子!
“一个月。”
沈锦洛迟疑一瞬,直言。
永宁侯:“好!好!下手的人出自永宁侯府,是不是?”
“是。”沈锦洛爽快。
永宁侯比她还要清楚府内人心,她也不必花费口舌朝他解释。
“好闺女,老头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谁知下一秒,永宁侯竟然直接朝她跪下。
“我只有这么个得志的后继人,你一定要找到那幕后黑手,把我孙子救回来。”
沈锦洛急忙去扶他。
“侯爷,我和单大人有过约定,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锦洛力气多大啊,永宁侯却硬生生不起身。
“不是这样的,你一个外人出入侯府,会引起府内人的戒备。”
“只怕他们现在被打草惊蛇,一时不再出手。一月之后,我孙子就要死了。”
“我请求你,乔装千濯的妻子,秘密调查二房和三房的人。”
沈锦洛目瞪口呆。
为了单千濯的性命,永宁侯是真的豁出去了啊。
“爹!你不能信她!”
二人僵持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伴随激烈咳嗽和喘息声。
来人恶狠狠看着沈锦洛。
“她亲手把自己舅舅送进了官府,您凭什么会觉得她好心帮助千濯!”
沈锦洛惊了。
永宁侯也惊了。
沈锦洛趁机快速将他扶起身,被这么多人看见侯爷下跪,侯爷面子还要不要?
“单恩景,你怎么来了?”永宁侯皱眉。
来人面若冠玉,留着修剪得体的胡须,年过四十。
他穿着蓝色缎面雪白滚边的长袍,坐在轮椅上,双膝以下空荡荡的。
单恩景身后跟着的罗氏讪讪一笑。
“爹,我刚刚回去和恩景说了千濯的事,恩景担心千濯被骗,非要来一趟。”
单恩景死死盯着沈锦洛,眼中惊疑不定。
“爹,你不能信她!”
不知为何,他看向沈锦洛的眼神,除了惊疑,更多是惊惧。
沈锦洛也感受出来,默不作声走到一边。
永宁侯招呼她坐下,这才将目光转向单恩景。
“为什么不能信?”
二房今日举动实在蹊跷,要知道之前千濯死了未婚妻,他们都从来不闻不问。
“她,她是——”
单恩景下意识要说出口。
“不,不能说!爹,为了侯府!就算是为了侯府,你一定要把她赶出去!”
沈锦洛目光瞬间转移过来。
单恩景说这话的意思,他似乎知道一些秘密。
“哼!把她赶出去,好方便你们再对千濯下手吗?”
永宁侯神情阴翳,抬手便狠狠给了单恩景一个耳光。
罗氏见状,立刻扑上去:“恩景——”
“没事就在自己院子里好好养伤,别出来丢人现眼!”永宁侯眼神不善。
单恩景头被打偏到一边,眼中愤恨。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父亲会偏向单千濯!
“我对千濯下手?父亲,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怨怼。
“当初我本是文臣,你偏要我去沙场征战!”
“你偏心大房,却觉得我小肚鸡肠!如今大哥死了,世子之位本就该是我的,你凭什么越过我和三弟,擅自把世子之位传给单千濯!”
“他那么年轻!根本撑不起侯府的脸面——”
“啪”。
又是一声脆响。
永宁侯失望。
“只要你不出来蹦跶,我还能对你视而不见。”
“现在你的手都伸到你大哥的遗孤身上,单恩景,你心思太歹毒了。”
永宁侯现在已经坚信二房是陷害单千濯的罪魁祸首。
罗氏挡在单恩景面前,身形单薄但坚强,她盯着永宁侯。
“父亲!恩景他没有陷害千濯,更没有陷害大房。”
“是您偏心大房,他心中渴望父爱,这才会和您犟!”
永宁侯面色转换不停。
他也不想自己的亲儿子对孙子动手,可二房对单千濯动手的动机,太明确不过了。
“你们没有直接对单千濯动手。”
沈锦洛坐在旁边,突然嗤笑一声。
“但是对父亲动手,这名声传出去也不见得有多好听吧?”
单恩景脸上的怨愤绷不住了。
罗氏也一脸惊诧。
永宁侯手握拳,震惊:“你说什么?”
“您最近身子是否不太双利?表现在膝盖、手肘等关节偶尔出现剧烈疼痛,时常觉得胸闷气短?”
沈锦洛的眼中,永宁侯在她说的这些位置表面都覆盖了一层阴气。
这些阴气会随着时间,朝着其他部位扩散。
现在还只是胸口,等到了心脏,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单恩景夫妇看向沈锦洛,眼神阴毒如同一条毒蛇。
永宁侯:“你说对,但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这几天身子不好,请皇宫内的太医来看,却说无碍。
永宁侯还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身子不中用了呢。
沈锦洛目光在屋内环视,落在角落的盆栽上,她敏锐捕捉到罗氏的气息紊乱一瞬。
她站起来,一拳打爆足有半人高的瓷盆。
碎瓷混着泥土洒落满地。
一个红布包着的稻草小人出现在众人眼中。
“厌胜之术!”
永宁侯一颗心顿时沉下去。
沈锦洛将那稻草小人拿起来,果不其然看见背后贴着永宁侯的生辰八字和姓名。
稻草小人的胳膊、膝盖、胸口分别扎了好几根长针。
“好!好!好!”
永宁侯看清稻草人上面的名字,气急攻心,咬着牙看着二房夫妻。
“你们就是这样‘惦记’我的,好的很!”
“来人,把二爷和夫人送去二房院子,没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一步!”
罗氏目瞪口呆,抱有一线生机,立刻下跪求饶。
“爹!侯爷!这一切绝对不是我们做的,有人栽赃陷害!”
“是她!”
罗氏指着沈锦洛。
“她一来,就发现了这个稻草小人。侯爷,一定是大房打压二房,她是故意陷害恩景的!”
沈锦洛引火燃尽稻草人。
“二夫人,看看你的指甲。”
罗氏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指甲。
灰黑色的长线已经蔓延到了甲床,往更深层的皮肉进去,嵌入五指。
“啊!”她大叫起来,痛得撕心裂肺。
沈锦洛淡淡开口。
“厌胜巫蛊一家,你用邪术害人,如今反噬在你身上。”
“是谁对侯爷下狠手,想必不需我多言。”
罗氏心知这下是真的完了。
她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侯爷,这一切都是妾身的主意,恩景,不,二爷根本不知道!”
“还请侯爷看在二爷不知情的面子下,放二房一条生路!”
……
单恩景和罗氏还是被下人们带回了二房院子,至于处罚如何,永宁侯没说。
沈锦洛自然也不会问。
她只是做事救人,别的自己管不着。
永宁侯心情不太好,被自己亲生儿子背刺,想来是谁都会心情不好。
他缓和了脸色:“闺女,你本事好,老头子我佩服。”
“之前的提议,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只要千濯病好,我做主让你假死脱身,再安排你一个侯府义女的身份。以后侯府就是你的家,千金万两随便花。”
永宁侯想的是沈锦洛是女子,对成婚有顾虑是好事。
只要他把她的后顾之忧全部妥善安排好,她就能答应自己和单千濯假成婚。
沈锦洛眼神微亮,随后开口。
“那我提个别的要求可以吗?”
“你说。”
“京城富人圈应该会互通风水师,我虽不是风水师却也对风水精通一二。再不济我抓鬼算命,看相本领也是一流的。”
沈锦洛盘算起来。
“事后,您只需要时常替我介绍一些客户就行。”
永宁侯眼角余光瞟向窗户外,一个晃动的人影。
他在心中轻哼。
孙子,爷爷只能帮你到这了,机会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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