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怀棠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这场面不对劲。
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脱什么了......我脱......我能不脱吗,我才穿了一晚上的衬衣,十八万,国外设计师给我手工做的,被她吐了个正着。”
霍饶面无表情地扫了眼颜怀棠露着的胸膛,沉着脸问:“你们俩怎么弄一起的?”
“你撩得她还是她勾搭的你?”
颜怀棠听见这句,眼眸一瞬放出光来,唇角勾起,笑得特别好看,“我要说我们是一拍即合你信吗?”
霍饶气息又沉了沉,“你还真是荤素不忌。”
颜怀棠一脸若无其事:“我忌不忌口,你还不知道吗?倒是你,来得这么快,哪个碎嘴子跟你通风报信了?”
霍饶没吭声,但脸色很黑,在暖光灯下都黑得吓人,颜怀棠见好就收,赶紧闭上了嘴,往旁边退开了一步。
付恩知这时候才感觉吐空了,胃里的翻江倒海彻底消停了,只觉得头晕得厉害,耳边嗡嗡的,跟地震似的。
霍饶铁青着一张脸弯腰拉了她一把,敛着怒气问:“你走不走?”
付恩知慢半拍抬起脑袋,看了他一眼,身子下意识往墙边缩了一下,念叨了句:“我不走。”
霍饶站直了身子,吸了口气,蹲下,一把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付恩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托起,睁开眼,眼前出现霍饶的脸,还是重影,她觉得自己一定做了噩梦,又吓得赶紧把眼闭上。
颜怀棠光着膀子叫住霍饶:“好歹给我留件衣服。”
霍饶跟没听见似的,自顾往外走,颜怀棠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说:“我这样出去倒没什么,我俩在里边这么长时间,别人会怎么想,我可管不住。”
霍饶脚步一顿,两只手臂倒替了一下,三两下脱了身上的外套,头都没回,直接往身后一扔,随后一脚踢开房门,从洗手间出来径直越过包间,出了门。
包间里的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嘴还来不及合上,就看到颜怀棠上半身穿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扣子扣得严严实实,从洗手间里大摇大摆地出来。
霍饶抱着付恩知一路进电梯,出电梯,从会所大门里出来,他身上的戾气实在太盛,路过的有认出他来的人,只有行注目礼的份,连招呼都不敢打。
付恩知靠在劳斯莱斯后座上,直到车子行驶起来,她才缓缓睁开眼。
熟悉的令人压抑到呼吸都不顺畅的空间,令她脸上不自觉露出几分厌恶。
耳边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冰冷得跟铁一样:“你当家庭医生让你屈才了。”
付恩知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松散得脸皮都挂不住了似的,她眯着眸子,嘟囔了句:“嗯,我才不要当家庭医生。”
霍饶侧头看着她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声音绷紧了问她:“那你想干什么?”
他紧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谁知道等了半晌,她又合上了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嘴里念叨了一句:“好累啊......”
霍饶若有所思地问:“你累什么?”
她闭着眼,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含糊:“不告诉你,你......太坏了。”
霍饶倒吸了口气,视线一秒从她身上收回。
“热”
她一边念叨,一边扯自己的衬衣领口,她紧闭着眼,眉头微蹙,脸颊上的两抹驼色像是被晕染开,这张平时清冷疏淡的脸此刻露出毫无防备的媚态。
霍饶敛着鼻息,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胡乱揪扯着衬衫的衣领,但是丝毫不得法,衣服被她弄得皱巴巴的没眼看。
霍饶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也许是被她气的,他揪起她的领口,三两下把她的衬衣扣子给解开了三颗。
体内有股冲动促使着他继续往下解,可手指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像是被烫了一下,身子顷刻间僵了僵。
白皙滑嫩的肌肤,透着一点点红晕,在眼前一点点展开,霍饶那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那么进退不得地停在那里。
“不要碰我!”
付恩知慢半拍反应过来,使劲撑开眼皮,眼里还带着几分迷茫,抬手就要往人身上打。
她疲软无力的手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握住,被紧紧按在真皮座椅上,霍饶喉结微动,敛着呼吸,闷声说了句:“再动一下,我不确定能不能管住自己。”
这句话的效果很管用,她把身体往一边慢慢挪了挪,乖乖的没再动弹。
霍饶松了她的手,身子靠回椅背,把车窗降下来一些,掏出了根烟点上。
熟悉的尼古丁气味冲进鼻息,付恩知感觉像是整个人清醒了一点,她突然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霍饶斜睨她一眼,完全不想理她。
付恩知使劲晃了晃昏沉沉的脑子,她记得她是跟颜怀棠出来的,怎么这么巧又碰见了他?
“颜怀棠呢?”
她愣愣地盯着他问。
霍饶掐了手里的烟头,不答反问:“你们就早上见了一面,这就勾搭上了,该说你什么好?魅力太大,还是不知廉耻?”
她脸色一变,随即牙齿死死咬住,一瞬呼吸只进不出,缓了几秒才出声:“二爷骂人的时候,能不能先搞清楚状况......是颜少叫我出来帮忙的,我愿意喝得酩酊烂醉?”
霍饶:“谁拿刀逼你了?”
付恩知抿着唇,半晌才放低声音道:“我的私生活跟二爷没有关系吧?”
“你喝酒误工,跟我有没有关系?”
付恩知刚想开口反驳,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脑子发沉,一时短路了。
霍饶适时提醒:“是谁说在家等我?”
她脑子一瞬乍开,这句话是她在电话里随口说的,没想到被他抓住话柄。
她沉默着,有几秒钟没出声。
霍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说了,你在宗家工作,就给我守本分,你是家庭医生,就不要出来兼职女公关,宗家丢不起这个人。”
他声音平淡至极,听到耳边却像是带着滚刀刺,扎得人心窝子疼。
付恩知没再吭声,她扭头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夜景,突然觉得前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