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凤卿尘房内。
柳馥兰沉默不语的坐在一旁，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她终究还是选择把凤武出征的事告诉了凤卿尘。
凤卿尘满脸急切：“嫂子放心，我不会让爹孤身一人前去！我这就去见他。”
凤卿尘立时回了将军府，此时将军府已再无从前的庄重威严，萧瑟的可怜。
凤武看着突至的凤卿尘，冷下脸还未开口，就见她倏然跪地：“爹，您既要出征，就让我跟您一起去。”
凤武望向缓缓走来的柳馥兰，心中已大致明了。
他看着凤卿尘眼中的坚武，知晓自己女儿的性格，良久才点点头：“好，后日卯时，西城门外，过时不候。”
凤卿尘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瞬间满心喜悦。
此次出征，她不仅要保护好爹，还一定要报杀兄之仇！
回到太傅府，凤卿尘将十六岁时凤武送给她的白色盔甲拿了出来。
她整整看了一日，又细心将兵器擦拭。
若是这一战有去无回，元家从此又多了位亡妻，皇上也不会忌惮凤家功高盖主了。
明日便要出征，凤卿尘深吸了口气，望着元凌书房的方向，理了下额前碎发走了过去。
自那日在诗社外与他争论一番，他们两日来一句话都不曾说。
书房中，元凌余光瞥见门口素罗裙的一角，眼神骤冷：“又来砸书房了？”
凤卿尘走至桌前，看着元凌眼中始终都未有她，压下心中苦涩：“阿凌，能否与我做一日真正的夫妻？哪怕只是吃一次我做的饭菜。”
元凌放下书，莫名的看着她：“昨日要我休了你，今日又要做夫妻，你何不去戏班子做台柱？”
面对他的冷语讽言，凤卿尘藏于袖中的手微抖：“十二年了，你真的从不曾对我有一丝真心吗？”
整整十二年，她就算捂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听见凤卿尘这么问，元凌并未立刻回答。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诗社中的清玉问过他，就连他也问过自己。
凤卿尘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元凌的犹豫似是给了她一丝希望。
“从未有过。”短短四字，元凌说的轻描淡写，“我倒是要问问，你纠缠了我十二年，还不够吗？”
凤卿尘瞳孔紧缩，心中支撑了多年的信念一瞬间轰然坍塌。
她低下了头，双肩轻颤缓缓后退：“够了，已经够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她真的已经足够了，足够让她安心放手、安心离开。
元凌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垂在一旁的手缓缓紧握。
他烦躁的重新拿起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凤卿尘的背影。
出征之日，秋风阵阵，吹得城外落叶胡乱飘荡，西城门外比将军府外更加安静。
身披盔甲高束长发的凤卿尘站在空荡荡的城门口，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旁的守门小兵站得笔直：“凤将军大军是在城北门整顿出发的，而且在昨日城门关闭前就走了。”
凤卿尘松开缰绳，内心五味杂陈，爹骗了她……
她着一身盔甲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惹得周围的人频频相顾。
上一次被他人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还是她出嫁那日，可凤卿尘却觉今日的她更加狼狈。
“凤卿尘！”
凤卿尘眼睫一颤，缓缓抬头望去，一脸怒气的元凌站在她几尺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