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紧绷的苏晨，在下一秒，立刻回头看了一眼。
还好。
白素已经走了，她不在这间办公室里。
刚刚自己虽然极力的克制，表面上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是，在内心的活动影响下，是不可能一点迹象都不显露出来的。
尤其是在一些平时注意不到的微表情中，必然会露出破绽。
而术业有专攻，如果不是自己刚刚支开了白素，只怕自己的破绽已经被她一览无余了。
直播间里，网友们也是瞬间提起来一口气。
【卧槽，好危险啊，苏晨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步一旦出纰漏，就会被专家们死死抓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刑侦学上有一个著名的物质交换定律，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任何行为，必然会留下痕迹，这条定律也是刑侦的基础。】
【苏晨只要作案，就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那现在怎么办，苏晨现在连跑都难啊，刚刚当上顾问，专家们都看着呢，一旦表现出异常，他绝对跑不了！】
【这事儿只能看苏晨了，我是想不出来。】
苏晨的身边，崔立万老先生毕竟不是专业的心理专家，因此苏晨的克制，让他没有发现其中的异样。
崔立万老先生继续说道：
“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两个目击者，一个是配电中心的女实习生，还有一位是安检处的安全检查员。”
“两个目击证人进行指认，一旦同时指到一个人，那么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他是凶手！”
“剩下的，就只是搜集证据了。”
苏晨闻言，心中已然认识到这次事件的严重性。
现在举离配电中心爆破只过去了几个小时，那些目击者的记忆大概率是清晰的。
只要进行了凶手指认，他基本上不可能不暴露。
但是，自己又不能出手阻挠这个指认，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而且，他刚刚成为顾问，还不足以获得专家小组的信任，能够让崔立万讲出接下来的计划，就已经很不错了。
阻挠凶手指认的过程，这个动作的目的性太明显，只会让专家小组把怀疑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
他的大脑急速地运转着，思考着一切可能的对策。
“崔老先生，您打算什么时候安排目击者进行凶手指认？”
苏晨沉声问道。
崔立万老先生笑了一笑：
“马上就可以，而且，我不打算直接带人过来指认。”
说着，他还拿出了手里夹着的一封文件袋子，看着鼓鼓的，装满了东西。
“我觉得有必要考虑到那名模拟凶手有其他的手段没有用出来，而人与人面对面指认，可能会给凶手机会去影响目击者。”
“所以我选择照片指认，这袋子里面，是警局所有人员的照片，一会儿马上就发给目击者们。”
苏晨闻言，心思又往下沉了一沉。
他刚刚确实想过，在面对凶手指认的时候，采用一些心理学的技巧，扰乱那几名目击者的心神。
进而把她们引导向一个错误的结果。xʟ
如今，这一条路也被崔立万牢牢堵死了。
整个凶手指认的过程，都没有可以动手脚的地方，那么，就只能从别的环节找到漏洞突破了。
崔老先生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前辈，肯定会把整个流程安排得滴水不漏。
所以，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被怀疑的、尽可能合理地改变其中的一些环节。
然后抓住这个过程中产生的漏洞，击而破之。
苏晨沉吟两秒，脸上露出喜悦之色，这喜悦是露给崔立万看得，为的是让他觉得苏晨也在为模拟凶手即将落网而高兴。
“崔老先生，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双线行事，一边负责抓捕悬案的真凶，一边负责彻查追凶直播的模拟凶手。”
苏晨中肯地建议道。
崔立万点点头，表示同意：
“可以，那么我现在就去进行凶手指认，我一个人就够了。”
而在这时。
苏晨却是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让崔立万微微一愣。
不待他发问，苏晨便直接开口道：
“崔老先生，这和我的计划有些冲突。”
“你说就好。”
崔立万倒是不奇怪，因为这起案子确实非常复杂，一个模拟凶手，一个悬案真凶，三个犯罪现场相互交错。
出现安排的对冲，是很正常的事情。
苏晨说道：
“我的想法是，由您和我一起负责碎尸悬案，因为这起案件毕竟难度很大。”
“而在场的人里面，您的经验最丰富，术业有专攻，其他的专家，不如您适合在一线抓捕，他们更适合去。”
这一番话，说得十分在理，令崔立万也不禁点头。
确实，真说起来，追凶直播这个节目毕竟只是综艺，里面的犯罪是虚拟犯罪，凶手虽然狡猾，但是他也并没有真的犯罪，只是演好自己的角色而已。
而眼下重启的金陵大学碎尸案，可是实实在在的悬案，凶手也是真正的杀人犯，具有相当的危险性。
面对这么一起重大案件，优先级肯定是胜过虚拟案件，应该尽量把一线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员分配过去。
而专家小组各司其职，段玉负责网络追踪，白素负责心理侦查，秦铭负责尸检推理。
除了自己，还真没有人更适合去追击悬案的真凶。
看着崔立万面露思索之色。
苏晨发现有戏，便又继续说道：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起悬案，是真实的犯罪，而追凶直播是虚拟的演练。”
“演练的时间长或者短，影响不大，但是悬案若不能集中精力侦破，给凶手逃跑的时间，后患无穷！”
苏晨说完，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专家，等待答复。
他其实是在利用这起真实的悬案，为自己打掩护，和崔立万打心理战。
他知道崔立万是经历过二十年前的悬案的人，对于案件的真凶，必然是比任何人都要有探究欲。
果不其然。
进过一番思考之后，崔立万点了点头，说道：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我来和你负责碎尸悬案的真凶追捕。”
“不过，凶手指认的任务也是绝对不能往后面拖的，必须同时展开，否则一旦时间拖得太久，目击者的记忆可能会模糊。”
苏晨直接提议：
“让段警官去吧，他现在正在搞的网络追踪和凶手指认目的上是重合的，而且凶手指认的任务比较轻。”
“至于秦警官和白警官，也希望他们能和我们一起搞碎尸悬案，我和您是一线，他们在二线支援。”
听到苏晨这一连串的安排，崔立万笑了。
这小子办事倒还是思路挺清晰，比一般的经验丰富的一线刑侦人员也差不了多少。
是一个可造之材。
他在心里暗暗打算，等追凶直播的节目结束后，就管郭局长把苏晨要到他的手下，当徒弟。
这样，自己也能放下心来退休了。
崔立万点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