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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下这家药铺的第一天,她便叫人去安庆侯府捎了消息,福源居那边毕竟人多眼杂,不能回回都在那儿见,她把这家药铺作为联络点,以后薛离洛有需要的东西便可以派人来这儿取。
  她拿手的东西有那么多,将来他们之间的买卖未必就只有一个玉清酒,没准他还能看上别的,那她又有得赚了。
  不一会儿,薛离洛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眼前,无痕如同往常一样紧跟在他身后。
  他今日依旧穿绛色锦衣,一张白皙的玉面淡漠无波。他的步伐不紧不慢,行走之间衣带轻跃,这人即便只是走路,也让人觉得他优雅矜贵。
  姜乐妍朝掌柜的摆了摆手,掌柜便立即回避了。
  “侯爷请坐,近日天凉了,喝杯姜茶暖暖身吧。”
  姜乐妍说话间,已经从桌子底下取了一只新碗,用热水烫洗过后,倒上了姜茶,朝薛离洛的方向推了过去。
  薛离洛闻着姜茶的香气,端起来试着喝了一口,当即拧起眉头,“这姜茶里添了什么?怎么是苦的。”
  “也就一点儿苦,侯爷若是喝不惯,还有另一种带些甜味的姜茶。”姜乐妍说着,便拆开了一个新的茶包。
  薛离洛放下了茶碗,状若随意地开口:“前几日你二妹园子被毁,他们可有怀疑到你身上?”
  “怀疑肯定是会有点儿怀疑的,但他们无凭无据,奈何不了我。”
  姜乐妍说到此处,淡淡一笑,“本来大哥查园子被毁一事还挺积极,结果出门被您叫人抽了两鞭子,我告诉他养伤期间不宜吹风,他这几日真就不出门了,园子的事他管不了,樾世子那边也没什么进展,他们顶多只能查出那些花枯萎的原因。”
  “本侯挺好奇,那么大一个园子,你是如何让满园的鲜花一夜都枯死的?”
  “古籍上有记载一种专门腐蚀草木的药水。只需要把药水混入清水,搅匀后泼在草木上,不到两个时辰就会花枯叶败。想要毁掉那满园的花也不易,需要大量的水,那般宽阔的园子里自然是有井,我手下两个人忙活了整整一夜,直到快卯时了才把花全浇完。”
  姜乐妍解释道,“园子大门有人看守,但墙的里侧就无人巡逻了,毕竟园子里的不是金银财宝,都是花草不值得偷,看守的人难免会松懈。子时过后人都容易犯困,用点儿迷魂香,让看园子的那几人睡个好觉,等他们睡着,我的人行动自然就方便了。”
  听完姜乐妍的讲述,薛离洛悠悠道了一句:“你倒是个人才,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
  “侯爷过奖。”
  薛离洛又问:“你说的那种药水,是否能够对人体造成损伤?”
  “对草木的杀伤力会更大一些,此药产生效果也需要不少时间,若人体肌肤不慎接触,直接洗掉就没事了。”
  “那若是不清洗,长期浸泡在其中呢?”
  薛离洛的语气轻描淡写,姜乐妍听着却觉得有些不寻常。
  他忽然问起这药水,应该不是单纯好奇,而是想拿去对付什么人。
  她如实回答,“这个我倒真的没试过,但隐约可以推断,若是人长期置身于这药水里,肌肤定会遭到腐蚀,想想都知道能有多煎熬。”
  “草木两个时辰便能生效,换做人体,四五个时辰也该起作用了吧?本侯需要这药水,你准备一些,明晚本侯会派人来这药铺取。”
  姜乐妍心道一句:果然,他是要拿去折磨人用的。
  早就听说过他修理人的手段不一般了。
  “好,我记下了。”姜乐妍并不多嘴去问,只专注地泡手里的茶。
  “这甜姜茶大概会更符合侯爷的口味,侯爷试试。”
  见她推来新的茶,薛离洛端起喝了一口,果真带了些许甜味,比之前那碗好喝许多,姜茶下腹之后,周身的冷意似乎都被驱逐了一些。
  姜乐妍见他没再挑剔,便知道他应该是满意了。
  这人看起来冷酷孤傲,喜甜这一点倒真有点像孩童心性,沾点儿苦就挑三拣四的。
  薛离洛离开时,叫无痕装了一箱姜茶带走,与上次一样没有白拿,也不问多少银子,直接让无痕留下了钱袋子。
  姜乐妍打开钱袋看了看,眉眼间浮现笑意。
  这安庆侯虽然脾气不好又挑三拣四的,出手却是真的大方,这袋银子拿去买姜茶,都能拉一车了。
  她收好了银子,起身从后门离去。
  翌日,天空未见雨水,却依旧有些暗沉。
  银杉按照姜乐妍的吩咐磨完了药材,瞅了一眼窗外的天气,“小姐,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我这没事了,怎么,你有什么事要办吗?”
  “昨日从管家那边领了月钱,和喜鹊约好了要一起去买首饰的。”银杉说道,“您赏给我的金镯子很好看,但是太张扬了,奴婢素来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戴银首饰就好了。”
  她才不会学二小姐身边的那个冬雨,整天招摇过市,丫鬟没个丫鬟的样子。
  “附近的街道上有许多金银店,去好好逛逛吧。”姜乐妍笑了笑,“不过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伞,别看现在没下雨,说不准过一会儿就要下了,早些回来。”
  “好嘞,奴婢会赶在中午前回来的。”银杉十分欣喜地离开了。
  银杉走后,姜乐妍继续看手里的医书。
  不知不觉间,午时将至,姜乐妍坐久了肩膀有些酸,便起身走到了屋外透气。
  算算时间,银杉也该回来了吧?
  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银杉没回来,回来的竟只有和银杉同行的喜鹊。
  见喜鹊一脸焦灼的模样,姜乐妍顿觉事情不妙——莫非银杉出事了?
  她也快步走向了喜鹊,“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了,银杉去哪了?”
  “小姐,银杉姐被县衙的人抓走了!他们说银杉姐犯了偷窃罪,要带回去关押,奴婢根本拦不住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银杉姐给带走了……”
  “什么偷窃罪?她绝不可能干这种事。”姜乐妍沉下脸,“你们出门后都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
  “我们去首饰店看银镯子,本来都挑好首饰付完钱了,哪知要离开的时候,伙计说店里丢了个贵重的翡翠戒指,掌柜的当即叫人拦下了我们开始搜身,他们竟然从银杉姐的袖子里搜到了那枚戒指,银杉姐说不是她拿的,店里的人不信,直接叫来官差把她带走了!”
  姜乐妍听着喜鹊的讲述,眸光渐冷。
  用盗窃的罪名来陷害银杉入狱,真是够卑劣的。
  除了姜怀柔,她想不到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园子被毁一事,姜怀柔定是疑心她的,可由于缺乏证据不能来找她的麻烦,便将矛头指向了银杉,毕竟对付银杉,会比对付她更容易些。
  姜怀柔不是个手软的人,只怕是会吩咐县衙那边对银杉动粗,想借着拷打银杉来拿捏她的把柄。
  银杉被关押的时间越长,对她就会越发不利。
  “喜鹊,立即备马车!我要出门。”
  她一定要尽快把银杉捞出来!
  她静下心来想了想,县衙的人若是收了姜怀柔的好处,她就这么直接过去捞银杉的话,他们必然不给面子,她得找个有官衔的人同去,镇一镇那些人,胜算才会大。
  姜垣是个忙人,肯定不屑救银杉,那么离她最近的就只有姜启轩了。姜启轩去年踏入官场,由于被晋王推荐,起步就是六品副尉,姜垣曾说过,他只需等待契机立个功劳,便不愁晋升。
  她虽然怨姜启轩偏心姜怀柔,气他回回都犯蠢,看不清姜怀柔的虚伪面目,简直是非不分,可她转念一想,这么多年亲情了,且她前几日才给他送了黑玉膏,今日要他帮点忙,他总能答应吧?
  思及此,她快步走向了姜启轩的住处。
  而当她见到姜启轩时,他竟与姜怀柔坐在庭院的石桌边下棋。
  姜怀柔的指腹正按在一枚棋子上,听到耳畔的动静,便转过了头来。
  “姐姐怎么一脸慌张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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