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杜文州带着一大批官差将院子团团围住。
最近京城严防盗贼宵小,他恰巧亲自带着人在附近夜巡,碰到有人从山上下来,说出了命案,赶紧骑马就奔了上来。
他定睛一看,竟然见到了大人物,连忙拱手道:
“下官,参见公主殿下,陆大人。”
他有些诚惶诚恐,前任京兆尹刚因为得罪了皇亲被撤了职,他才年纪轻轻就被提上来补了缺,本以为是普通命案,没想到还牵扯了陆家和公主。
许祎澜颔首,“大人不必多礼,这歹徒袭击了陆家二小姐,被她反手杀了,现场未有人动过,大人先查验吧。”
随行的大夫赶着去给陆汐柔诊治,仵作试了那歹徒的命脉,惊道:“大人,此人还未断气!”
杜文州让他赶紧施救,处理了伤口止住血,又扎了几针,那人竟然醒了过来。
明净和赵五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这人不是死了吗!
那人头晕眼花,失血过多让他有些恍惚,看到眼前带刀的官差,捂着头大喊:
“别杀我!别杀我!”
杜文州将他拧起来,眯着眼凑近看了看,“你是?吏部员外郎李潭?”
李潭定了定神,看清了眼前的人,京兆尹杜文州?他怎么在这儿?难道他干的事露馅了?!
陆铭远闻言,直冲过来,一拳捶在他脸上,“你胆敢欺辱我妹妹!”
李潭被打得眼冒金星,“陆大人?!”
难道他睡的是陆大人的亲妹子?!
李潭如坠冰窟,事到如今,只能全推到水月庵身上。
杜文州厉喝道:“说,你为何欺辱陆家二小姐?”
“陆......陆家二小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杜文州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知道?再捅你一刀你还知不知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那尼姑,让我来这个院子,说有好货等着,我哪知道是陆家二小姐,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李潭,你逛青楼逛到寺庙里来了?!”
李潭咽了咽口水,抖如筛糠。
“还好货?一个尼姑,讲的话跟勾栏人牙子似的。”
杜文州起身,扫视一圈,“寺院主持呢?”
明净颤颤巍巍站出来,“我就是。”
“他说的那个佑安,在哪里?”
“在......在厢房吧。”
明明让佑安送的是别的小尼姑,为何竟然是陆二小姐,明净一头乱麻,想让赵五先去把佑安处理了,还没等赵五开溜。
杜文州盯着他,“我说了,在场的人,一个都不准动,你要干什么去!”
赵五笑着走回来,“尿急。”
杜文州冷哼一声,顿时觉出了些名堂,吩咐手下的人,“去把那尼姑带过来!”
他黑着脸去房里转了一圈,一片狼藉,还残留着事后的那种味道。
看到桌上那个食盒和香炉,皱了皱眉,让仵作查验。
“大人,这菜掺了迷药,这香有催情效用。”
他转头问李潭,“你下的药?”
李潭赶紧摇头,“不是我!是佑安干的!”
这时,许祎澜走了进来,看见那个食盒,吓了一跳。
“杜大人,这斋饭里,有毒吗?”
杜文州点头,许祎澜捂着胸口,有些后怕。
“这是那个尼姑给我送的,我胃口不好便没有动。这院子本是我住的,我嫌太偏,便自行换了别处。”
杜文州大惊失色,这尼姑原想害的是昭阳公主?!她吃了雄心豹子胆吗!敢谋害皇亲?
许祎澜泫然欲泣,“还好我没吃,不然就是我......”
“公主放心,下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刚刚去拿人的官差回来了,“回大人,那尼姑失踪了!”
“什么?给我搜!院内,前山后山,山脚底下,一个地方都别放过。”
他吩咐人将陆二小姐挪去别处,把李潭捆了起来,又命人看好现场,要亲自带人去追。
许祎澜想跟在他身后,被陆铭远扯住。
“做什么去?”
“当然是去帮忙找了,你也听到了,那尼姑本是要害我的!”
陆铭远沉眸,“我和你一起。”
程雪心拿着绷带急忙跑过来,“夫君,你的伤口还没包扎呢,妾身替你......”
陆铭远烦躁地推开她,“没流血了,不用包,你和母亲去照看妹妹。”
说完便和许祎澜离开了,程雪心望着二人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她回到重新安置的厢房,陆汐柔还昏迷着,伤口被大略处理了下,程氏一巴掌拍到她脸上,“看看你干的好事!”
“婆婆,真不怪我!是那个尼姑!”
“不怪你?!那柔儿怎么会在那个院子?!”
“妾身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但肯定是那臭尼姑出了纰漏!”
程氏气得五雷轰顶,“现在官差来了,那个死尼姑要是被抓到,供出了你怎么办?”
程雪心慌忙跪下,“若真是那样,妾身一力承担,和婆婆绝无关系。”
程氏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杜文州率先带人去了佑安的厢房,那房内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床上散落着几个翻倒的小箱子,像是装银钱所用,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果然做贼心虚,竟然携款潜逃!
“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块砖都不准放过!”
他一回头,便看到了许祎澜和陆铭远。
“大人和公主且稍安,下官正在竭力搜查。”
许祎澜笑了笑,“大人不必推辞,多一个人便多份力。”
她眼珠一转,“方才听那李潭讲,那尼姑要给他介绍好货,这可是尼姑庵,那好货到底又是什么?大人不觉得奇怪吗?”
“公主是说,这好货,指的是寺院的小尼姑?”
杜文州惊了一惊,这佛门重地,竟有这样的腌臜事?
“把这寺院的所有尼姑都集中过来,还有明净和她旁边那个男的,一并带过来!”
水月庵的尼姑集中在一片空地上,小尼姑们没见过这阵仗,都吓得低着头。
“把头都抬起来!”
杜文州命官差掌着灯火,将在场众人的脸一一照亮。
这些尼姑虽然光着头,但是烛火下,脸蛋却异常清秀,甚至比些青楼的姑娘还生得美,一个两个便罢了,竟然每个都很出挑。
杜文州虚着眼,这就像是,刻意挑选过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