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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淌下泪水:“你就忍一忍,别惹事。”
  “怎么就哭了?”叶娇拿起手帕为姐姐拭泪,宽慰道,“咱们都长大了,不能再靠着父亲,靠着爵位。大不了,我也去讨个官做,让姐姐你扬眉吐气!”
  门外的叶长庚静静听着,面色内疚,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很沉,像黏在地上。
  外面都传,说钱友恭因琐事杀严从效,被叶娇发觉报官。而叶柔因为阻止钱友恭毁尸灭迹,被打到小产。
  但这只是外面的说法。
  叶长庚虽然学业不精,但他心思很缜密。
  叶娇是怎么发现的,那个时刻,她应该已经睡了。
  钱友恭那种巴结逢迎的人,会为了什么琐事杀严从效?是什么事情要败露,让他急于掩饰呢?
  那个晚上,妹妹们绝对经历了恐怖阴暗的事。
  他没有帮上任何忙,他连冲到京兆府监牢打钱友恭一顿,都不能做。
  因为斗殴会让他被书院除名,也就无法参加科举。
  而其实他根本就完不成学业,无论怎么学,考测时总是垫底。
  他是没用的哥哥,天底下最没用。
  叶长庚走出坊街,抬头见乌云遮蔽日光,忽然想起十年前,他就是这么站在坊街上,拖住父亲的手。
  而父亲掰开他的手,扶着他的肩膀,郑重道:“长庚,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他恨父亲,但是从没忘过这个嘱托。
  可十年后的今天,当妹妹们出事,还是要靠母亲手持宝剑冲进去救人。
  而他这个儿子,没有半点用处。
  叶长庚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有数十军士策马而过,其中一匹马险些撞到叶长庚。
  马上的人呵斥道:“肃王回京!还不道旁避让!”
  百姓们向两边避开,叶长庚看着飞扬跋扈离开的军士,突然如梦初醒般紧追了几步,又转过身,向书院的方向走去。
  他越走越快,身影如风,似藏在剑鞘里蠢蠢欲动的利剑。
  肃王李珑,是皇长子,也是目前唯一封王的皇子。
  “珑”,乃上古祈雨之玉。
  李珑出生那年,皇帝只是王爷而已。
  正值河南道数月大旱,先帝为这个孙子赐名为“珑”,取求雨之意。
  说来也巧,赐名三日后,河南道天降甘露,庄稼得以保全。
  先帝喜极,不久便敕封太子,也便是如今的皇帝。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李珑虽非皇后所生,皇帝却对他十分倚重。
  为了让李珑熟悉政务,皇帝先让他在各部协助理事,再派他带兵镇守北疆。此次回来,是被一纸诏书召回的。
  王府大门紧闭,李珑尚未脱去铠甲,便先召王府幕僚议事。
  他要在面见皇帝之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吐蕃犯边,本王正集结兵力歼灭,怎么这种时候,反而被召回呢?”
  李珑百思不解。
  “是因为立储的事。”王府詹事低声道。
  李珑脸上的焦虑瞬间褪去,他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叶,问道:“怎么说?”
  两个月前,宰相联合几位朝臣,请谏皇帝早立国本,以安天下之心。皇帝顺口问朝臣的意见,没想到他们除了推举二皇子,竟有更多人举荐肃王。
  二皇子乃皇后嫡出,依祖宗法制,最有资格入主东宫。
  但肃王是庶长子,若要立长,似乎也说得过去。
  就连皇帝都没想到,肃王的拥趸竟然这么多。
  “糊涂!”李珑道,“是谁作主举荐本王?父皇必定以为本王有夺嫡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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