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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之瑶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话。
  “把药给她们灌下。”
  药?什么药?
  “先下一批处子血,反正每一批都要这么搞一次,你们动作利落点!搞完了趁天黑前发船!”
  处子血?
  沈之瑶感觉有人掐着她下颚逼她喝药,她睁不开眼,但牙关咬得死死的,不给他们灌药的机会。
  “臭娘们!”
  兜头一巴掌,沈之瑶口中尽是腥甜血味。
  “这个算了,上头特地交代过。处子这么多,不差她一个。”
  那人将她重重摔到地上。
  等脚步声走远,她才吃力地抬起眼皮,打量四周。
  原是在一个脏乱的仓库里,墙角人挤人挨着十来个少女,瑟瑟缩缩,满眼惶恐。
  “你们受伤了吗?”
  沈之瑶问那些少女,视线直接落到她们手腕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
  几个胆子稍大的女子冲她摇了摇头。
  “他们说的处子血是什么意思?”
  “是、是处子经血。”
  “他们每天给我们灌药,说是三天滋养,两天催经,今天已经第五天了。”
  沈知韫怔愕不解:“做什么用?”
  “不、不知。”
  “好像,是给贵人治病。”
  “不好!有人发现我们了!现在就上船!”
  屋外一片嘈杂,随即有人打开门,把所有少女拴在一条麻绳上,把她们带出去。
  “快点!”
  有人不停地催促。
  沈之瑶经过门口,有个络腮胡大汉拦住她,捏着她下巴来回看,问旁边小弟:“就是她?”
  小弟点点头。
  大汉啐了一口:“晦气!”
  他把沈之瑶狠推一把,扭头交代小弟:“去给老子传话,这次要是因为这小娘们老子栽了,让他们记得给老子的承诺,照顾好老子娘,不然老子进了大狱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还不快走!”沈之瑶又被推了一把。
  沈之瑶走得慢慢吞吞,她想此时帝京里一定到处都是找她的人,她决计不能上船,要是远离了帝京,这事就难了了!
  “老大!不好了!渡口全是官兵!”
  沈之瑶眼神一动,暗道,应是真宁公主在帮她。
  络腮胡大汉骂骂咧咧,指挥人将少女们赶到一处荒凉的破庙。
  庙外惊雷阵阵,下起瓢泼大雨。
  少女们瑟缩在墙角,庙内阴森森的,偶尔一个闪电劈下,照在破败狰狞的神像上,吓得人哇啦乱叫。
  大汉烦躁极了,吼着让她们闭嘴。
  好不容易安静了,又响起一声冷笑。
  “以前你们虽也在北边掳人,但燕都天子脚下你们是不敢的。这次,是为了我才捎带上这些姑娘的吧?”
  大汉恶狠狠地瞪向她。
  ……
  赵徽鸾听说,容谙与温言等人寻到沈之瑶时,沈之瑶被恶人掐着脖子,几乎快要没命了。
  所幸来得及时,救下了。
  沈之瑶晕厥前,拼尽全力同容谙说了大汉老子娘的事。
  赵徽鸾接过章云驰递上的坠子,反复细细查验有无损坏,一边吩咐惜春:“让人去找他老子娘!”
  章云驰吸了口气,看着对面明媚的小姑娘,犹疑着开口:“你……不会早知道会有这一出吧?”
  赵徽鸾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沈之瑶想查少女失踪案,本宫助她而已。”
  “行吧,你既不愿多说,我便不问了。”
  章云驰摆摆手,去花架下躺着睡觉去了。
  纵使他心思不如赵徽鸾缜密,但他也听得出来,这是赵徽鸾所能告诉他的最多的内容了。
  破庙里的一伙贼人全部下狱,被掳少女都录了口供。顺天府尹同大理寺卿摸着线索往上查,很快查出这伙人的上家。
  只是,再往上查,他们不敢了。也责令底下人不许再查,只想草草结案。
  赵徽鸾听着,不由得冷笑。
  “那容谙呢?”
  连秋回道:“容司业与顺天府通判、大理寺寺丞还没有放弃。”
  “很好!”
  “他老子娘还没找到?”
  连秋刚要回话,惜春进来说:“殿下,找到了!”
  “他老子娘在他下狱当天就被杀了。但他不知,每日都会有人给他送上一根他老子娘的手指头,唬得他什么都不敢说。”
  赵徽鸾笑意更冷了。
  温府,云梦轩。
  温鸿心腹汪全与其子汪文华都在。
  汪全满面愁容,坐立难安。
  他大骂顺天府尹和大理寺卿:“真是没用的东西!手底下几个人都管不住!这要是再查下去,就得把天捅个窟窿了!”
  “还有那个容谙!他一个国子监里小小的司业,他瞎掺和什么!”
  汪文华交手相握,沉默坐于一旁。听到他父亲的话,他忽然笑了。
  “你小子,有什么好笑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汪全怒目厉斥爱子,给他使眼色,示意温鸿还在上边坐着呢。
  “父亲莫急。”
  汪文华不紧不慢站起,同上座的温鸿拱手道:“祖父,依小子愚见,把天捅破了才好呢!端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温鸿拧眉沉思,暗暗点头,觉得汪文华说得对。
  “祖父,孙儿求见。”
  温言被一众家丁小厮拦在云梦轩外,不得已只得高声呼喊。
  云梦轩,是温家的重地,除了他祖父与一众心腹,等闲不得入内。
  温鸿听到动静,头疼得紧,示意汪家父子开门。
  他出去,立在台阶上,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慈爱地看着宝贝孙子。
  “玉儿,你找老夫何事啊?”
  拦人的小厮往两边退开,温言上前拱手一礼。
  “祖父,孙儿素来闲散,从不参与你们的事,好也罢,不好也罢,孙儿不愿管,也不想知。”
  “但这次,祖父实不该动到孙儿头上!”
  温言说话语速不徐不疾,听来平静温和,细品又坚定不容置喙。
  汪文华打量温鸿的脸色,上前同温言道:“青玉,你不该这样同祖父说话。祖父最疼你,他……”tຊ
  “文华兄,温某按礼唤你一声兄长,但文华兄并非温某嫡亲兄长。温某家事,还望文华兄不要插手。”
  言辞依然温和,但汪家父子俱觉受辱,退在一旁,沉脸不再说话。
  温鸿敛下慈善的眉眼,他久居高位,就那么看着温言,满是压迫之感。
  温言却不惧,坦然迎上祖父慑人的目光。
  终是温鸿妥协。
  “那玉儿想要如何?”
  “孙儿要娶沈家姑娘沈之瑶。”
  “这不可能。”
  “祖父,孙儿这有两个选择。一,孙儿给您娶个孙媳妇回来,二……”
  温言看了眼沉默的汪文华:“只要祖父愿意,祖父可以有不止青玉一个孙儿。”
  “玉儿,你威胁老夫?”
  温言但笑不语,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你想娶,是不是也得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嫁你?”
  温言脚步顿了一下,走得更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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