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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凭她如何拍门怒骂,外面都没反应。
  但钟灵毓知道,沈怀洲肯定能听到她说话。
  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她态度软了下去,“少帅,我只是想回钟家,暂时不会离开云城。”
  半晌,沈怀洲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进来,“暂时?”
  是暂时。
  等她回钟家,一点一点把木登兰处理掉,大仇得报,她就走。
  可现在,钟灵毓哪敢宣之于口。
  她轻轻拍门,口不对心地说:“少帅,我哪里也不去,就在云城。”
  门咔嚓一声响,沈怀洲推门进来,他越过她,坐在沙发上,唇边叼着雪茄。
  青雾微吐,他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
  锋锐的视线,似要将她穿出一个洞。
  钟灵毓寒毛直竖,也不敢动弹,生怕惹恼他。
  不一会儿,沈怀洲才开口,“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钟灵毓咬唇,沉默地坐在他腿上。
  沈怀洲冷冰冰的神色,渐渐融化,他顺势把她往怀里带。
  唇间的热气喷薄在她耳廓,“要回钟家?”
  钟灵毓点头。
  他又问:“回那做什么?”
  微微垂眸,钟灵毓说:“我只剩父亲一个亲人,自然要回去。”
  “房子首饰,我都给你备好,何以要去你那薄情的父亲身边待着?”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话。
  钟煜明那老匹夫,薄情寡义,不大管灵毓和她母亲。
  她回去,也没好日子过。
  他劝,“不仅你父亲薄情寡义,还有你几个庶母,你待在这儿,我还能护着你。”
  顿了顿,他继续说:“当然了,你若不喜欢这,我再给你换个大房子住,必不会委屈了你。”
  钟灵毓不想。
  若真如此,她这辈子就算毁了。
  而且,她不回去,又怎能为母报仇。
  她低声拒绝,“父亲再薄情,也是我的骨肉至亲,我愿意回去。”
  “倔东西!”沈怀洲蹙眉。
  钟灵毓说:“我今天就要搬回去。”
  “若我不同意呢?”沈怀洲眸子微眯,一脸不情愿。
  迟疑片刻,钟灵毓搂紧他的脖子,凑过去一吻。
  她的唇软软的,有些凉,印在脸颊,能颤到心上去。
  沈怀洲喉咙微滚,“做什么?”
  “少帅,放我回钟家。”钟灵毓抬眸。
  她粉腮稚嫩,水灵灵的眼,倒映着他的面孔。
  沈怀洲笑了,他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唇瓣。
  钟灵毓识趣,凑过去吻他。
  沈怀洲反客为主,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吮吻轻舔。
  舌尖发麻,钟灵毓慌张呜呜叫了两声,却挣脱不开。
  好在,沈怀洲没有太过分,一吻毕,他下巴搁在她肩上,侧头亲了亲她耳后娇红的肌肤,“把你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钟灵毓脑子发昏,“什么?”
  “自己想。”
  钟灵毓面色一愣,随后动了动眼珠,一脸心虚道:“我哪里也不去,就在云城。”
  沈怀洲用力掐紧她的腰,警告道:“把你的话,往脑子里记,若是故意应付,你知道后果。”
  “我记住了。”钟灵毓忙不迭点头,“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这几天不行。”
  “为什么?”
  沈怀洲扶着她的腰,将她一条腿抬了起来。
  她的脚踝,落在他手里。
  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脚心,“伤没好,你乱跑什么?”
  钟灵毓没再反驳。
  沈怀洲又差人,把她房间重新收拾了一遍。
  他把猫拎过来,丢进钟灵毓怀里,“带回钟家养,我瞧你挺喜欢。”
  钟灵毓接过,嗯了声。
  他撸了撸猫,又撸了撸她。
  把她头发揉得乱糟糟。
  钟灵毓既委屈,又嫌弃地躲开。
  *
  这几日,钟灵毓托人给成衣铺老板带信。
  她辞了职,之后,就留在洋房养伤。
  她手里抱着猫,坐在秋千上发呆。
  偶尔眼前出现幻觉,似乎能看见母亲浇花的身影。
  再仔细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发呆之际,肩膀突然一沉,她回头。
  沈怀洲脱下他的风氅,罩在她身上。
  他把秋千推得荡起来,钟灵毓也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猫咪受惊跳了下去,钟灵毓淡淡道:“我伤养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回到钟公馆那个肮脏,又冷漠的地方,把木登兰,慢慢拉进地狱。
  沈怀洲扶稳绳子,双手攀上她的脸颊,“明日放你回去。”
  他把她抱上楼,带着她厮混了整整一日。
  翌日傍晚,钟灵毓才回到钟公馆。
  这个时间,是钟煜明固定回家吃晚饭的时间。
  如她所料,在门口时,就正巧和钟煜明碰了面。
  钟煜明看到她,很是诧异,“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找了房子,照顾你母亲吗?”
  眼泪唰地一下,从眸中落下。
  钟灵毓无比哀伤,“父亲,母亲她突发恶疾,去了。”
  钟煜明震惊,“你胡说什么?”
  “已经找墓地...安葬。”
  性子再凉薄,到底也是原配夫人,钟煜明坐上车,同钟灵毓一起去了云素清的坟墓。
  他站在云素清墓前,痛哭不已。
  钟灵毓没说话。
  等钟煜明冷静下来,她才幽幽道:“母亲生前性子温软,在钟公馆时,常被二姨太欺负,父亲忙于生意,疏于关心,我对您便心生怨恨,总是惹您生气。”
  她眼眸溢出雾气,“如今,母亲去了,我只父亲您一个骨肉至亲,还望父亲原谅我之前的所作所为。”
  一番诉衷肠,把钟煜明感动得一塌糊涂,他便不忍长女流落在外。
  再者,长女要依附他,懂得学乖,更易拿捏。
  若哪天她有造化,做个高官家的姨太太,他也能跟着沾光。
  抹了抹眼泪,钟煜明说:“你孤身一人,和父亲回家住。”
  钟灵毓迟疑不定,“父亲,恐怕不行。”
  “为何?”
  “二姨太对我和母亲素来看不惯,我若是回去,我怕...”
  钟煜明横眉瞪眼,“钟家不是她木登兰做主,你怕什么?”
  “那我便随父亲回去。”钟灵毓身子微颤,低头抹了抹眼泪。
  这可怜见的模样,让钟煜明有点儿心疼。
  云素清活着的时候,她尚且在木登兰那讨不到便宜。
  如今突然丧母,这孩子性格大变,懂事成这样。
  他挺怕她受木登兰欺负。
  钟煜明安抚她,“放心,我会护着你。”
  “多谢父亲!”
  顿了顿,钟灵毓开口,“父亲,那我母亲的丧事...”
  钟煜明打断她,叹息着说:“最近钟家生意吃紧,没有额外的钱给你母亲办丧事,灵毓,你要理解父亲做生意的不易。”
  钟灵毓眸光微闪,“我听父亲的。”
  她丧母后,变得既懂事,又乖巧,钟煜明很满意。
  他带她回了钟公馆。
  木登兰从门口迎出来时,见到她,先是瞪大眼睛,随后咬牙道:“你怎么会回来?”
  她不是去了山上…
  钟灵毓上前,握住木登兰的手,“二姨太,从今往后,我要住在家里,我们一家人,要互相关照。”
  忽的一声闷雷,犹如丧钟,没入木登兰耳朵,她猛然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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