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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们都被惊动了,一排脑袋看着她,温竹青发现,差点儿泄了功力。
  “都醒了,别睡了,一起练吧。”
  她不可能一直贴身保护孩子们,村里人也不都是善良的 ,还是让孩子们学些自保之力她能放心些。
  人心也是肉长的,几天相处,虽然孩子们大大小小的毛病不少,可是她渐渐地习惯了他们的陪伴。
  都说生恩不如养恩,生孩子虽然过鬼门关一样,可是养孩子是一天天的心血,更辛苦的。
  养孩子也是一种修行,看着孩子们一天天变得懂事儿,温竹青也有成就感。
  先教导他们站桩,引导气体, 除了梁书山有些站不住,其他几个都还好。
  梁书怡练的最认真,她迫切想要变得强大起来。
  练了半个时辰,孩子们力竭了,满身的汗,锅里烧着热水,让他们去洗漱,温竹青把家里养着的老母鸡给杀了,做了鸡汤面吃。
  穷文富武,没有足够的营养,孩子们练武会把身体练废了的。
  今天进城,周大夫的人参应该炮制好了,以后炖汤加点儿人参须子,补养身体。
  小五起来,闭着眼睛尿了尿,张嘴就喊娘:“阿娘,小五醒了。”
  “醒了啊,去洗脸啊,真乖啊。”
  温竹青亲一下,小五乐呵呵去找哥哥们洗脸漱口。
  小满有些羡慕,温竹青招招手,她跑过来,温竹青也亲一下:“小满也很乖啊。”
  “谢谢阿娘。”
  小满羞红了脸,看得出很高兴。
  梁书山有些犹豫,温竹青问道:“你也要个亲亲吗?”
  “不,不要,我多大了,谁稀罕你亲?小爷的脸只能我媳妇儿亲,村里的婶子们说了,给我说个童养媳呢。”
  温竹青无语:“你才多大,就惦记着娶媳妇儿了?还童养媳,你自己都养不起,拿什么养人家?
  跟着你喝西北风的吗?”
  梁书山很受打击,也是啊,他都养不活自己,娶个媳妇儿吃什么?
  让后娘一起养着吗?
  梁书山觉得,他敢说出来,后娘能把他也打死了。
  “哎呦,鸡汤面?一大早吃这么好的吗?”
  黄澄澄的鸡汤,手擀面擀的细细的, 加了青菜小葱花,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练武得吃好的,家里最后一只母鸡了, 今儿去镇上买点儿小鸡回来养着,否则供不起你们吃鸡呢。”
  梁书怡不好意思,回房间取出一个荷包:“这是五两银子,我的私房钱,你留着用吧,家里吃饭花钱多。”
  温竹青很欣慰,这孩子不算无可救药呢。
  她没有拒绝,收下了,“那好吧,你的心意我收下了,给你买新衣服回来。”
  她的衣服都有补丁了, 鞋子也露出脚指头,大姑娘也爱漂亮,梁书怡总是傲气的抬着下巴,其实内心也是很崩溃的,只能用这种姿态维持她最后的骄傲了。
  吃饱喝足,分工干了活儿,温竹青收拾背篓,准备去镇子上了。
  “把你爹搬出来晒晒太阳,老是闷在屋子里对身体也不好的。”
  临走吩咐梁书尔,照顾好他爹,经过几次上药,喝药,梁正远的伤势已经遏制,现在恢复的不错。
  这次带着小五,这孩子乖的让人心疼,不哭不闹,眼巴巴看着你,可怜兮兮的,温竹青自己就绷不住了。
  背篓里放一个小凳子,小五坐里面正正好。
  “卖孩子了,谁要小孩儿啊!”
  温竹青觉得挺像是卖孩子的,揉着他的脑瓜子笑着道。
  小五也跟着笑:“这么乖的孩子,阿娘舍得吗?”
  “当然……不舍得了。”
  “哼,养的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孩子,装什么母子情深?谁不知道你是后娘一样。”
  牛车上坐上来一个熟人,里正家的儿媳妇儿,上次被温竹青丢下那个。
  她叫胡翠喜,和温竹青一样大,都是十六岁呢,穿着红衣服,戴着一朵红花,一副新媳妇儿模样。
  隐隐有些得意,同样是新媳妇儿,她就嫁的很好,这个女人也就配给人当后娘。
  说什么会玄术,给王老太太安葬,给人驱邪,谁家正经女人做这个的?
  梁正远又是不能人道,守一辈子活寡吧。
  胡翠喜觉得自己处处压着温竹青,就连长的都比她好看。
  今天看着她好像不一样了,皮肤细腻了,头发也有了光泽,比之前好看了呢。
  温竹青好笑看着她,年轻姑娘,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真不知道她哪儿来这么强的优越感?
  “后娘也是娘,我们母子就是关系好, 我乐意宠着我家小五,又没吃你家大米,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你说说你,出门也不让你男人陪着,穿的一身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新媳妇儿啊?”
  “我乐意穿,你想穿还没有呢。”
  “行,你高兴就好,一直穿着啊。”
  路上经过一片乱葬岗,树木阴森,胡翠喜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儿冷,忍不住抱紧了胳膊,有些害怕。
  大太阳明晃晃挂在空中,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温竹青却盯着她看,让胡翠喜心中不喜:“你看什么看?”
  “看你艳福不浅,被人看上了。”
  红衣服不是不能穿,而是一身红,总会招惹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大多是搭配着穿的,比如红上衣陪着白裙子了,或者红裙子绿上衣,区别开新娘子。
  除了出嫁当天,最好别穿着一身红,容易被人误会。
  这不,胡翠喜就被人盯上了 ,温竹青挥挥手,道:“滚一边儿去,伤着我家孩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胡翠喜心中一惊,她跟谁说话呢?
  随着她挥手,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也离开了,胡翠喜沉默,不敢挤兑她了。
  到了镇子上,胡翠喜下了牛车,欲言又止,温竹青已经背着孩子走了。
  她娘家是在镇子上的,这次是回娘家来,揣着个篮子,带着些鸡蛋和蔬菜。
  梁四九的婆娘前年走了,胡翠喜不需要伺候婆婆,家里也有妯娌做饭伺候公爹,她新进门,没有谁苛待她,爱回娘家就回吧。
  温竹青直接去找周大夫,周大夫很高兴:“温姑娘,来了啊,这孩子也是你家的?真可爱呢。”
  “爷爷好,我是阿娘的小儿子,我叫梁书悟,爷爷喊我小五吧。“
  “哎呦,小五好啊。”
  周大夫从身上取下荷包,塞给他:“拿着买糖啊。”
  温竹青点点头,小五才收下:“谢谢爷爷。”
  这几天温竹青有心教导,小五说话已经很流利了,和梁书山有一拼,两人都是个小话痨呢。
  “人参炮制好了吗?”
  “说起这个,也是运气好,镇长家正好需要人参,就卖给他了,这是剩下的银子。”
  “都卖了吗?”
  “原本想留着点儿的,梁镇长要得急,都拿走了。“
  温竹青也没在意,再去寻就是了,山里的人参还不少,没有人敢去深山,说不定还能寻到年份更久的呢。
  “那就算了吧,我去看看蔡大娘,她家女儿该发丧了。”
  周大夫道:“蔡家怕是发不成丧了。”
  “为什么?”
  温竹青蹙眉,蔡姑娘本来就是横死,要是不能在头七发丧,很可能会尸变,形成厉鬼的。
  周大夫道:“她夫家阻挠,非要赔偿,说什么耽误他家的婚事儿了,害的人家背上克妻的名声,闹腾两天了呢。”
  温竹青叹息:“这是上赶着找死啊,我看看去。”
  “孩子就留在我这儿吧,我帮你照看着。”
  “行吧,小五乖乖的,阿娘回来给你买糖吃啊。”
  白事儿不适合孩子去,阴气重,温竹青没有拒绝周大夫的好意。
  小五点点头,周夫人听说孩子来了,拿着点心吃食哄着他,小五也没有哭闹。
  温竹青放心去了城隍庙,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吵吵闹闹的,路都堵住了。
  费劲儿挤进去,蔡大娘一脸麻木烧着纸,任凭这些人闹腾着。
  倒是酒楼里的人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他们:“聘礼都退掉了,定亲也不过俩月,你们这么闹,不是逼死蔡大姐的吗?
  她的钱都给孩子办了丧礼,哪儿有钱给你们?”
  蔡姑娘夫家姓陈,未婚夫个子不高,老实憨厚,都是一个老婆子在闹,像是他娘,“没钱就被发丧,当初承诺给我家的嫁妆,总不能没有了吧?
  我好好的孩子,就因为跟她定亲,名声都没了,娶媳妇儿都不好说,哪儿有这么毁人的,必须得陪,否则别想发丧。”
  蔡大娘终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道:“不让我女儿好好走,我就撞死在你家门口,以后更娶不到媳妇儿了。
  就你这样的恶婆婆,谁嫁给你儿子谁倒霉,当初我是瞎了眼,看上你家儿子了。
  反正我活着没意思了,光脚不怕穿鞋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你这个疯女人,你敢死,我把你女儿尸体丢出去喂狼。”
  温竹青听不下去了,走过来道:“这位大婶,人死为大,你这么做就不讲道理了。
  你儿子是你亲生的吗?你这么闹,不是更让他娶不到媳妇儿的吗?
  我不怕告诉你,蔡姑娘是横死,一口怨气不消,今天要是不能吉时发丧,会变成厉鬼回来,你想她做儿媳妇儿,也可以啊,她会去找你的,好好伺候你这个未来婆婆。”
  陈婆子吓的一身鸡皮疙瘩:“你,你谁啊?哪儿冒出来的?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信你了。”
  “你可以不信,但是不可以亵渎死者,你别无理取闹,来个人,去报官。”
  温竹青拿出几个铜钱,有孩子接过,跑腿去报官了。
  “这,这是我家家务事,你凭什么报官?”
  “你家家务事是小,蔡姑娘丧事儿是大,她要是变成厉鬼,全程人都难逃厄运,你的罪孽可就大了。”
  围观的百姓一听危害到了他们,立马不看热闹了,纷纷谴责他们,“快让人家发丧吧,只是未婚夫,又没成亲的,做人不能这么不讲理啊。”
  “先讹钱也不是来这儿讹钱的, 想钱想疯了吧。”
  温竹青看了陈大壮一眼,道:“既然来了,就给蔡姑娘烧纸磕头,送她一程吧。”
  “凭什么?那个短命鬼,扫把星,我儿子给她送行,不会沾染晦气?”
  “你们非要来的,蔡姑娘已经记住你们了,不烧纸消除她的怨气,她回去找你们,我可不管啊。”
  陈大壮吓死了:“你,你别吓唬我啊。”
  “爱信不信,她去过你家没有?”
  “去过的,相亲去过。”
  “那更糟糕,门儿都认识的。”
  这下陈婆子也吓的够呛,被温竹青盯着,买了纸钱回来,乖乖给她烧纸。
  陈大壮也跪在一旁,给她守陵,吉时一到送她上路。
  百姓们纷纷夸赞温竹青有法子,一物降一物啊,这陈婆子闹腾两天了,现在这么老实,真的是怕了。
  差役正好在镇长家里, 看到温竹青,客气打招呼:“温姑娘好,谁闹事儿?”
  “已经处理好了,两位差爷来的正好,待会儿帮忙抬棺吧,蔡大娘,给他们包个大谢礼,他们的阳刚之气,能让您女儿走的更顺利。”
  “好的, 都听温大师的,您二位二两银子谢礼,可好啊?”
  蔡大娘自己也攒了不少钱,现在只要是对女儿好,多少钱都行。
  差役心动了,他们的薪水也没有这么多,不就是抬棺嘛,邪不压正,干了。
  原本抬棺的人也不多,蔡家也没什么亲人,加了俩差爷正好。
  陈婆子后悔死了,还得官差来压阵,这个儿媳妇儿真这么厉害啊?
  早知道不来了呢。
  终于到了吉时,温竹青亲自主持丧礼,鼓乐手吹吹打打的,蔡大娘哭的肝肠寸断,扶着棺材起不来。
  “蔡大娘,别耽误了吉时啊,让你女儿安心上路吧。”
  温竹青劝一句,蔡大娘终于松开了,抬棺人抬起棺材,意外却再次发生了,左边的抬棺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歪了一下,棺材倒了下来。
  这下可不好了, 蔡姑娘的尸体掉了出来,好巧不巧,正好落在陈大壮面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大壮觉得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儿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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