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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时分。
云麾军先锋主将吴奉先率领的一万兵马已兵临城下。
龙城外,云麾军枕戈以待,马不卸鞍,兵不卸甲,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强攻龙城的姿态。
城墙上,驻守龙城的破虏军将士戴头盔披战甲手持刀枪剑戟,早已打起十二分精神,只待晋王陈怀安一声令下,立刻就能出城迎敌。
双方隔着高大的城墙和一条宽阔的护城河对峙起来。
而城门上的吊桥,早已经被守城的破虏军将士高高吊起,阻断了云麾军想要进城的唯一通道。
见此情景,朝廷钦差,传旨大臣孙鹤龄面露担忧之色,望向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龙城一脸无奈的苦笑着摇头。
这时,云麾军副将常成虎策马来到孙鹤龄的面前,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说道:
“孙大人,昨儿个可是你亲口说的这龙城八千破虏军指挥兵符移交和晋王府举家北迁之事等总兵大人到了之后再议。”
“现在少将军持总兵大人令箭前来龙城移交兵符和城防,却被阻挡在城外不能入内,你自己再抬眼好好看看,陈怀安都干了些什么?”
这时,吴奉先也骑着战马来到孙鹤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朝廷钦差,三品大员。
一边磕打着胯下的战马在孙鹤龄面前转圈圈,一边用手中的马鞭对着城墙上指指点点,语气傲慢的说道:
“孙大人,陈怀安抗旨不遵,非但不交出兵权去往北海就封,反而还下令关闭城门,私藏兵马甲胄于城内,按《大新律例》,陈怀安此举可是罪同谋反,当诛九族!”
哼!
吴奉先冷哼一声,继续道:“孙大人,事已至此,你就说该怎么办吧?”
面对吴奉先气势汹汹的逼问,孙鹤龄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一旁的常成虎还不忘落井下石的揶揄几句,道:
“孙大人,本将军昨天就好心提醒过你,这圣旨一到,陈怀安就得交出兵权,可你不听啊!”
“现在好了,陈怀安这是打算要举兵谋反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孙鹤龄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冰冷的死死盯着吴奉先,常成虎二人。
突然,城墙上传来一声高呼:
“世子殿下有令,传钦差大人孙鹤龄及云麾军主将进城,共商龙城兵权、城防移交及王府家眷北迁之事!”
“兹事体大,尊卑有序,其余一干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城墙上话音刚落,护城河上高悬的吊桥就开始缓缓落下。
伴随着“轰”的一声,厚重的实木吊桥便重重的砸向地面,横在河宽十三丈,水深一丈八的护城河两岸。ŀ
随后,紧闭的城门也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透过城门洞口远远望去,城内百姓人头攒动,生活秩序一切如常。
见状,孙鹤龄抬头看向骑在马背上的云麾军先锋主将吴奉先,向他做出一个有请的手势,道:“少将军,请吧!”
说着,孙鹤龄拿出那道昨日原本已经被陈怀安接到手上,而后又被他强硬要回的圣旨在吴奉先的面前晃了晃,继续道:
“少将军,进城后微臣将当众宣读圣上旨意,亲自主持龙城兵符及关防大印的移交!”
“少将军,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副将常成虎一脸警觉,当即站出来劝解道:“少将军,陈怀安此人阴险狡诈,少将军若以身犯险,唯恐中了陈怀安的奸计!”
“依末将所言,直接带兵进入龙城,陈怀安若不安好心,当场诛之!”
说完,常成虎眼神狠厉的作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哼!
一听这话,一旁的孙鹤龄当即冷笑着道:“常将军,你怕是忘了《大新律例》第三十三条,未得兵部调令擅自调兵入城者视同谋反,按律当诛九族!”
“孙鹤龄,你——”
常成虎又一次被孙鹤龄怼得说不出话来,气得他只能在马背上干跺脚。
孙鹤龄所言非虚,按《大新律例》未经兵部批准擅自调兵进城的确视同谋反。
这事儿一旦被孙鹤龄回去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哪怕他常成虎是西北总兵吴青云的心腹估计也够他喝一壶的。
毕竟,眼下他们并没有掌握陈怀安及破虏军意欲谋反的罪证,就这么贸然率大军进城,一定会招来非议,留下麻烦。
可常成虎又总感觉这事有猫腻,搞不好就是陈怀安设下的鸿门宴,擒贼先擒王,把少将军吴奉先抓了再说。ʟ
万一少将军有什么差池,他就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总兵吴青云砍的。
无奈之下,常成虎只能继续劝阻吴奉先,道:
“少将军,磨刀不误砍柴工,要不然咱们再等等,等明日总兵大人一到,咱们在进城接收龙城的兵符和关防大印。”
“够了!”
吴奉先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常将军,本将军决定了,随孙大人一起进城接收兵符和关防。”
“本将军还不信了,他陈怀安敢对本将军大逆不道?”
顿了顿,吴奉先继续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常将军坐镇城外吗?城内若有风吹草动,你即刻率兵攻城!”
“少将军——”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
常成虎还想说点什么,最终却被有恃无恐一意孤行的吴奉先粗暴打断。
后者随即向孙鹤龄瞥了一眼,颐指气使的吼道:“孙大人,还愣着干嘛,给本将军带路进城吧!”
闻言,孙鹤龄笑着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迈步向前。
吴奉先率百余虞候军亲兵紧随其后,一行人走上吊桥,浩浩荡荡的直奔龙城而去。
常成虎忧心忡忡,当即吩咐下去,道:“传我命令,全军备战,随时准备攻城!”
“是,将军!”
说话间,孙鹤龄、吴奉先一行人已经进入龙城,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守城军队重新拉回,悬于半空。
随着两扇厚重的城门被重新合上,再一次隔绝了云麾军与龙城的唯一通道。
常成虎眼睁睁的看着吊桥拉起,城门关闭,紧握佩剑的手掌不知何时早已经是汗如雨下,整个人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令他心烦意乱,急火攻心。
同一时间,龙城永定门内。
孙鹤龄,吴奉先一行人在守卫的引导下,向城内的晋王宫走去。
骑在马背上的吴奉先有恃无恐,目光贪婪的打量着城内的一切,心里还做着接管龙城后醉生梦死,夜夜笙歌的春秋大梦。
随行的一百名虞候军亲兵却是如临大敌,紧张万分,紧随吴奉先的那名亲兵时刻揣着那支召唤援兵的穿云箭,随时准备向天发射。
很快,一行人来到晋王宫太和殿。
进入太和殿后,吴奉先顿时被偌大的太和殿内气势恢宏金碧辉煌的场景所吸引。
然而,下一秒吴奉先和众亲兵就被正殿台阶之上,摆放着的那一把雕刻龙纹涂上金色亮漆的金丝楠木椅惊得目瞪口呆!
吴奉先一眼认出来,这晋王宫太和殿内的金丝楠木椅的造型和漆色分明与金銮殿上皇帝坐下的那把龙椅无异。
龙椅之上,身披黄金战甲的陈怀安正襟危坐,意味深长的笑看众人。
此情此景,恐怕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端倪。
这陈怀安分明就是打算举兵谋反了!
吴奉先脸色巨变,拔剑直指大殿之上,表情狰狞的狂怒道:“陈怀安,你竟敢私造龙椅,你这是想造反呐!”
“来人啊,放穿云箭召兵进城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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