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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明舒倒在草地里,昏沉的最后一眼里,只剩纪寒程的背影。
  她是死了吗?
  季明舒睁开眼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她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
  季明舒太清楚这样的感觉了。
  三年前的某一天,她就是这样一觉醒来后,便成了一抹魂体。
  然后,漂浮了三载。
  季明舒想着,神志也慢慢清醒,才发现环自己是在抢救室里。
  而门外,还有着熟悉的对话声。
  季明舒飘出去,便在门外,看见正在和医生交谈的父母,以及纪寒程。
  医生神色凝重:“医院现在人手和设备有限,只能先开一台手术,你们想好要先救谁了吗?”
  没有听见回答的那一刻,季明舒仍旧还是抱有期待。
  “救浅浅!”
  三人异口同声,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季明舒感觉一股寒气袭来,连灵魂都在战栗。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了,不是吗?
  他们只爱顾浅,只在意顾浅,他们只会选择顾浅。
  错觉中,季明舒好像听见自己的心碎成了两半。
  心如死灰,仿佛就在这一刻。
  她凝望着父母和纪寒程,无声的呢喃了句:“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回来……”
  话落,季明舒便回到了手术室。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
  但如果可以,她想选择死去。
  而在季明舒转身那刻,纪寒程似有所感地看了过来。3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心脏好像一下子空荡荡的。
  “季明舒才是你们的女儿和妻子吧?你们确定要救顾浅?”
  医生确认的话让原本坚定不移的三人忽而陷入了沉默。
  纪寒程也意识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决定。
  他与季明舒相识二十五年,相爱八年,即便他不再爱她,也断不会不顾她的性命。
  可刚才,自己竟没有丝毫犹豫的选择了顾浅!
  这不对!
  纪寒程眉头紧拧,心脏开始不规律的跳动。
  无数道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曾经被刻意遗忘的记忆从模糊变得清晰。
  他忽而发觉一些令自己慌乱的事情。
  三年前,他明知季明舒换了个芯子,事事都要掌控的自己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调查。
  他任由自己陷入顾浅编织的情网,没有丝毫反抗。
  季明舒回来后,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不会问清楚,可自己依旧没有。
  那时,他满脑子都只想着让顾浅回来。
  可明明他和季明舒曾经那么相爱,可她回来后,他对她只有冷漠和忽视。
  “纪先生,你们确定要救顾浅,对么?”
  医生的话让纪寒程回过神。
  向来泰然自若的他,第一次有些慌。
  他匆匆道:“两个都要救,如果只能救一个……先救季明舒!”
  他要弄清楚这一切,季明舒必须活着!
  “寒程,你在说什么?”季家父母不解的看向纪寒程。
  纪寒程扭头看向他们,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爸、妈,季明舒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他在提醒他们,也在提醒自己。
  这话像是给了季父季母当头一棒,他们怔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得到回答的医生匆忙回到了抢救室。
  抢救室的灯明明灭灭,最后定格在了红色。
  纪寒程死死盯着,不知为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重。
  不多时,医生再次走了出来。
  “很抱歉,抢救失败,患者季明舒死亡。”
  扔下这句话,他便走进了另一间手术室,继续抢救顾浅。
  抢救室外,却仿佛时间都定格了。
  万物在这一刻静止。
  纪寒程和季父季母的脸色都停留在听闻噩耗的惊愕与苍白中。
  下一瞬,时钟突然倒转,一切像是倒带般,飞速倒退。
  最后停在了三年前。
  季家餐厅。
  “明舒,想什么呢?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熟悉的嗓音让季明舒猛地回过神。
  她看着眼前年轻了几岁的父母和满眼关切的纪寒程,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好半天,季明舒才看清眼前这熟悉的,让她心惊的场景。
  自己竟回到了被顾浅夺走身体的前一天。
  可她不觉激动与高兴,只觉疲惫。
  【重来一遍又怎样?总之我都要死,既然顾浅那么想要我的身体,那就拿去好了。】
  季明舒自嘲着,脸上都带着一丝厌倦与麻木。
  这时,纪寒程与她十指相扣的手,骤然收紧。
  他眉心微拧,不太确定的问:“明舒,你刚刚说话了吗?”
  季明舒一怔。
  就听纪寒程继续问:“你这么健康怎么会死?还有……顾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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