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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呼啸听得渗人,上首端坐着的长宁右臂横在膝头手中拿着密信,身躯微微前倾。带着迫人的气势与压迫,眉梢凌冽,看向下首之人:“不必顾及,只管放手。”
  听得郡主回归一路上迎着风雪疾行而来的章陵闻得此言头首微抬,但又很快的低了下去,“是。”
  上首长宁衣衫闲适并无复杂的装扮,像是刚从寝榻之上起身,身上披着氅衣隔绝了寒意。
  待人离开之后长宁握着那封密信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许明文这个人就有意思了。如果用的妙倒是一枚好棋,她忽然有些期待回玉京,想要迫切的看到他们的表情。
  她还记得三年前看到的许明文,那是他与郑姠大婚之时。面容清俊,带着书卷气,看起来更像是读书人不像是商贾出身。
  郑家的出身注定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好的姻亲。
  他们家只有一位尚了公主的三子还算是有出息之外,其余的都不是什么有用的人。目光短浅,粗俗又浅薄,还装作矜贵之家的姿态来。
  真真是可笑至极。
  郑家在发家之前只是个普通农户出身,家底子薄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原本没有举家搬入玉京的机会。
  只是后来得了机缘巧合。
  她看到许明文的第一眼便不喜,此人太过势利,满眼盘算。哪怕是他掩饰的很好,几乎是让人看不出来什么,可是这骗不了在宫中沉浮的长宁。
  故而当日顾了个面子情便离开。
  这场婚礼在长宁看来不过是披了层华丽外衣遮盖其中肮脏丑态罢了,金玉其外表败絮其中。
  多看一眼便是污脏。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长宁并未回头,依旧是端坐在那里。
  楚楚莲步微移,略显急促至长宁身前,眉梢略带忧愁,望着长宁此番,有些嗔怪:“夫主怎么这般便出来,若是着凉可如何是好?”
  说着便去拉长宁的手欲带着人往内室去。
  眼珠转动,视线落在了身前的美人身上,美人眼眸微润,睡眼惺忪,似乎是刚睡醒。
  长宁随着美人的动作起身,身上大氅随着她站起而动,脖颈处暗红的肌肤显露出来,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格外的醒目。
  ——
  红梅凌着盛雪绽放,红的愈红,白的愈白,更添糜艳之感。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梅林,她从前极喜欢这处,闲暇无事便喜欢在林中收雪烹茶。
  她是个俗人,就算是跟在先生身边受了几年的教导,但是骨子里已经习惯的事物还是难得改变。
  半路发家的到底是比不过那些家底丰厚的世家出身。
  那些刻在骨子的温柔与高傲,不仅是家族给与她们的底气也是她们与生俱来的天赋。
  并不是想学就可以学的来的。
  其实她挺喜欢这般风雅之事,只是她做的有些不伦不类,不敢献于人前,只敢偷偷摸摸。
  旁边的许明文言语平缓,身上的那股淡然的书卷气更甚,他总是做出这般谦谦君子的姿态来。
  总是会让人忘记他是浑身沾满了铜臭味儿的商人而非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温润的不像话,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打碎这脸上的面具,撕下这张伪善至极的脸皮来。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谦卑的姿态对待任何人,面上挂着和煦的笑。
  这次一如以往,只是少了那抹经常挂在嘴边的浅笑而是换上了几许涩意。
  只一眼便能让人觉察到他身上弥漫着的苦涩与悲伤。
  很符合一位早年丧气的鳏夫形象。
  楚楚想,他这副样子大抵是做给长宁看的。
  只是……
  她的目光落在了长宁身上,长宁的感觉很是敏锐,还不待她收回视线便被长宁抓了个现行。
  美人被长宁抓了个现行似乎有些羞赧,面颊微红,泛着几许春色,比之旁边的梅花也不见得逊色多少。
  或许是美人此刻太过招眼,就连旁边引路的许明文也抬了眉梢。
  只是当察觉到身上略显锐利的冷意的时候,他的姿态更显谦卑,恭敬。
  他的视线落在身前浅色的蹁跹衣袂上,并不敢越雷池半步。
  长宁郡主敏锐异常,若是惹得长宁郡主不喜得不偿失。
  虽然他很好奇这女子和长宁郡主是何种关系。
  明眼瞧着举止间透着几分亲昵,虽然并不明显,但是许明文一贯是个心细的,所以很轻易的就察觉。
  只是还未曾打量女子的容颜便差点被长宁郡主发觉。
  故而后来不敢再表露出任何对女子好奇的意味来。
  长宁淡淡地移开视线握住美人的柔荑几乎是将人半搂入怀中,许明文的眼神他很不喜欢。
  那是以一种估量价值的眼神,似乎是在待价而沽,全然算计。
  这让长宁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
  生来便站于顶峰的长宁十分厌恶这种,她的的东西自然是不允许旁人沾染半分,更别说以这样恶心的目光来看她的枕边人。
  楚楚自然是感受到了刚才那一瞬被人盯上,后背发凉的感觉。
  许明文从来不做无用功,算计之心更不曾停歇。
  人在他眼里分为两种:可用和不可用。
  楚楚往长宁怀中靠着,身躯瑟缩,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长宁眉梢一凝。
  美人出身低微,自然敏感,不会察觉不到。
  轻轻抚摸着美人之手,带着安抚之意。
  眼中冷色更甚。
  不等许明文将人送到院落,旁边的女婢便开口:“郑夫人新丧,郑三爷怕是无暇顾及。领路之事由侍从即可。”
  这话说的很是失礼。
  她们现在站的地界是郑家。
  而非别处。
  许明文是主家,本该主家尽心,如今倒是本末倒置,显得喧宾夺主。
  便是温润如许明文也不曾想到会如此。
  好在他经历过不少事情,自然是端得住的。
  面上神色依旧,并未显露分毫。
  朝着长tຊ宁郡主拱手行礼:“如此,许某便怠慢郡主了。还望郡主恕罪。”
  未表示恭敬和对长宁郡主的重视他站在原地目送那一行人离开之后才转身。
  面上神色不曾变过,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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