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贪心了,自以为是的觉得一切都能兼得,却忘了人的感情是不能权衡利弊的,宛如流沙,到头来什么都留不住。
慕白很想跟他说,不如就放弃吧,不要再用季溏心的血了,可是看到此时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人,他说不出口。
就算再不喜欢连皎也不能草菅人命,放在之前,他们尚且有选择的空间,可是现在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停止用血,等于直接宣布了她的死刑。
“我答应她了。”
忽的,身侧男人猛不丁开口蹦出一句。
慕白愣了下,“什么?”
男人拳头紧握成拳,牙根紧挫,腮帮都因为用力鼓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口挤出来似的,“离婚的事情。”
“你……”慕白惊诧万分,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戚嵘嘴巴里说出来的,“现在放她走,你们之间就真的不回去了。”
这样的道理连慕白都懂,戚嵘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回想起刚才她决绝中带着乞求的神情,她用自己来威胁他,戚嵘不得不妥协,不得不答应。
“或许,真的该结束了。”男人轻笑一声,一下子没了精神和光彩,“我和她,最终还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慕白不知道两人在刚刚短短的时间内聊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只是知道季溏心没走,她在等戚嵘。
但是能够让这个男人松口答应离婚,想必季溏心也拿出了最后的筹码,足以让他放手的筹码。
“再过一个礼拜,我要出一趟远差。”男人转过身来嘱咐他,“到时候医院这边就交给你了。”
他一句又一句,直把慕白说的发懵,“出差?”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连公司那边都是能交给比人处理的就交出去,还会有心思出差?
慕白下意识皱起眉头,预感不太好,“你出什么差?”
“A国公司分部的事情。”戚嵘语气神色都十分平静,本来也想跟季溏心交代一下,却不想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慕白虽然觉得可疑,但总归是联想不到公安那边的事情,或许他只是因为离婚的时间,想要借此出去待一小段时间,彼此都冷静一下,也未见得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点头答应下来,“你放心吧,医院我会安排好。”
“主要是季溏心那边。”说到最后,他放心不下的那个人还是她,“每次抽血一定要看着她把药喝下去,如果最后一次抽血之后我没来得及回来,要做个全身检查,不管她愿不愿意。”
闻言,慕白又是一愣,“你要出去多久?”
男人沉吟片刻,道,“最少也要一个礼拜,长的话……一个月。”
“这么久?”
“嗯,事情比较紧急。”戚嵘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过多讨论,将话题转向连皎,“我最近都不会再过来,她这边有问题电话联系。”
“好。”慕白随着他走出病房,等电梯的时候,看着伫立在身侧的男人,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叮咚——’
电梯到达,戚嵘抬步准备迈进去,慕白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神色复杂的看过去,欲言又止,“阿嵘……”
戚嵘顿住步子,侧过半张脸,“嗯?”
慕白攥着他手臂的五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内心纠结颇多,想说的话游荡在嘴边,最终也只是像平常一样说了声,“注意身体。”
戚嵘心头咯噔一下,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放心。”
许久之后在想起来这一天,慕白不断的后悔,如果当时,他能问的再清楚一点就好了。
——
另一边,结束了自己‘内线’任务的白玲玲,开始沉不住气了。
警局那边已经明确的告知她,不需要继续为行动提供情报,可是一直被关押着的季优却没被放出来。
她不止一次的去问过冯远征,对方给出的答案永远都是——
“再等一等,上面有上面的流程,现在你的任务是完成了,那案子还没有结束,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自然会给你安排的。”
开始白玲玲还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只是一天天过去,她见到季优的次数反而少了,心里起伏着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她有点坐不住了。
家里每天都笼罩在一股巨大的低气压之下,安洋地产最终还是进入了破产程序,车子房子都被法院没收抵押,公司的员工也被迫遣散,她们搬进了一处狭窄的老式小区房。
两室一厅,本来因为季优闹矛盾分居的两人,此时竟不得不睡在同一张床上。
一天下午,白玲玲实在耐不住性子,走到阳台拨通了冯远征的电话。
“冯队,是我,白玲玲,季优的母亲。”她强撑着笑意跟对方打招呼。
电话那头,冯远征一看到白玲玲的来电显示就头大,刚好他人坐在局长办公室汇报工作,只好接起来,“我知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冯队啊,我给您打电话还能因为什么事儿,肯定是季优的事情啊……”白玲玲讪笑着点到为止。
冯远征直接开了免提,让局长也都听听清楚,“哦,这件事情啊,我之前不是也跟你说过了吗,上面需要递交材料,况且现在案子没结束呢,你就是着急也没办法,我也就是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察,要是我自己说了算,我肯定给你许可了,你说是吧?”
同样的话,翻来覆去白玲玲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一时间,她甚至不清楚对方是真的流程慢,还是故意搪塞自己。
但不论哪一种,她都等不及了。
“冯队,这话您也说了好几遍了,我想您被我催都催烦了,现在季优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要被送到检察院那边了,但是局里还没有一个说法,我这心也安定不下来啊。”
闻言,冯远征抬头跟局长交换了一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