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谢谢你的解酒药，不好意思昨晚耍酒疯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这一招，短短一句话把他夸了，把自己骂了，又用恰到好处的身份表明自己从不多想。
　　庄煦那头听不出情绪，“你现在在哪里，有时间跟我一起在外面吃饭吗？”
　　她深吸一口气，“哪里？”
05.法餐
　　庄煦给她发了地址，是一家开在颐和路的法餐厅，位于颐和路的老洋房，上个本地电视台。
　　这里的夏天开放露天花园餐厅，冬天还经常有人会聚在室内一起喝啤酒看球赛。
　　她和庄煦相处中占比最大的活动或许就是吃饭。
　　包括她刚认识庄煦那会儿，也是经常和他一起出门觅食。
　　平心而论，庄煦这个饭友的确很难得，他几乎知道本地每一家好吃的餐馆，虽然口味很挑剔，但不得不说的确毒辣。知道她喜欢吃快餐，他也能从快餐店里挑出几家味道最好的。
　　傍晚的餐厅已经燃起了蜡烛，音响里播放着浪漫主义时期的弦乐重奏。
　　她到餐厅的时候，庄煦已经落了坐。
　　侍应生接过她包里的东西，引领他到预定的位置。
　　坐在他的对面，李殊宜几乎是顺口一问：“怎么突然想吃法餐了？”
　　庄煦倪了她一眼，“李小姐，我今天提前下班。”
　　“嗯？”她不明所以。
　　“我就先回了趟家，看见垃圾桶里有一些你没有来得及销毁的犯罪证据。”
　　她顿时明白他指的是今天自己吃的那桶泡面，一时间不由有一种被教导主任抓包的挫败感，只能装愣。
　　“倒不是不让你吃，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垃圾食品这么有吸引力，能够让你前一天宿醉的情况下不惜胃痛也要解馋。”
　　“吾之蜜糖彼之砒霜，”她一本正经解释，“就像你说‘法海你不懂爱’。”
　　庄煦被她逗乐了，闷声笑着。
　　老实说这样的庄煦让她害怕。他太会隐藏自己了，也太会袒露。真诚和虚伪之间的互相转换如此娴熟，以至于你难以判断他的体贴究竟是他生来伴随的教养，还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开胃菜是奶油海鲜汤，汤被装在小巧的欧包碗里，表面的酥皮混合着浓郁的奶油，海鲜和蘑菇很好地融合，浓汤配合法棍切片味道也一直是不会出错的完美搭配。
　　旁桌的情侣喁喁情话，低声交谈着，笑着，就像是她在巴黎餐厅看见过的男人与女人，男人吻着女人的手背，用法语吐出无数肉麻的单词。
　　她观察起了这座房子，意外发现这里和自己拍摄过的一部短片电影取景地相似。
　　大概是在大二时期，她趁着暑假假期回国，拍摄了一部叫做《花园》的短片电影。
　　主要讲述了一个年轻人郊游时误入一座废弃的庄园，却在这里无意间见证了过去一个民国世家大族在乱世中的新荣与衰败。用超越时间与空间的画面反思战争。
　　那时候他们一整个剧组在别墅里拍摄到凌晨，收拾器材的时候她发现剧组的场记躲在角落里偷偷哭，一问才知道，对方之前恰好校考失利，但是没有勇气选择复读，如今每天都活在后悔的痛苦之中。
　　李殊宜格外理解对方的偏执，“你想去什么学校？”
　　“北电。”
　　“或许北电拒绝了你，但是电影从来没有拒绝你。”李殊宜说，“只要你还喜欢电影，电影就永远不会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