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西怔愣了一刻，夏予沫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吊水，对顾淮西说道。
“医生说是你是发高烧，再严重点会引起肺炎，最近要注意一些，需要我打电话给顾阿姨吗？”
顾淮西抬起头，看着那顺着针管一点点滴落下来的液体，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嘶哑。
“不用了。”
夏予沫点了点头：“嗯，也省的顾阿姨担心。”
说完，夏予沫看了一眼顾淮西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最近几天都住在医院里，明天我再过来。”
话刚说完，顾淮西连忙出声，语气急促。
“予沫……”
夏予沫一顿，回头看着顾淮西。
时隔三年，这还是顾淮西那个第一次这样叫她。
顾淮西张了张口，唇瓣干涸，还微微渗出血丝来，一股铁锈味布满口腔，他才再次说道。
“那个围脖我戴了，很暖和。”
夏予沫顿住，眼里带着一丝诧异，随后消逝。
她不明白顾淮西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
夏予沫装作不明白的样子，略带着疑惑看着顾淮西。
“什么？”
顾淮西看着夏予沫的神情，心里多了丝失落。
插着针头的手指微微缩起，他缓缓摇头，声音微弱：“如果我说，我后悔了，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病房内陷入到一片寂静中。
顾淮西问出这句话时，心里便后悔了。
这个问题，不需要夏予沫回答，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但他就是想听夏予沫说，哪怕是谎话，哪怕是骗他。
可一方面，他又很害怕夏予沫的回答。
他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心痛的滋味了。
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直到现在，他的脑海中依旧回荡着从前，夏予沫对着他的盈盈笑脸。
他怎么，都无法将那张脸和现在一脸冷漠的夏予沫对上。
顾淮西垂下眼帘，眸色暗淡。
许久之后，顾淮西才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不用回答我，予沫，对不起。”
夏予沫身子一颤，带着微微惊诧。
她不敢相信，一向高傲的顾淮西竟然有一天会低下头，向她道歉。
可是……
他在为什么而道歉呢？
夏予沫站在原地，垂着的手微微攥起：“还有事吗？”
顾淮西眨了眨眼，才说：“我饿了。”
夏予沫想起那份粥，顾淮西还没有吃两口，就闹着别扭不肯吃了。
她勾了勾嘴角，反问着：“现在知道饿了？”
顾淮西听出来夏予沫的意思，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弧度。
他眼眶烧得火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白，唇瓣毫无血色，脸色惨白，看上去十分憔悴。
“嗯，吊水太冷了，不舒服。”
夏予沫一顿，脑海中回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时的顾淮西，就靠在她的肩头上，语气活像个大少爷。
就在顾淮西以为夏予沫毫无回应时，只见下一秒，夏予沫缓缓抬起了手，动作缓慢地握住了橡胶管，轻轻开口。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顾淮西看着夏予沫，眼里满是讶异。
他几乎忘了动作，忘了回答。
夏予沫放下手，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随后就离开了病房。
顾淮西看着夏予沫离去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
病房里，只剩下顾淮西喃喃低语声。
“要是时间能够倒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