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月末,上京已下起了大雪,沈听染的肚子微微显怀。
她不得已用绸布勒紧了肚腹,穿上婚服后,倒也看不出异常。
上一世她哭昏了头,早已忘了结亲当日发生了什么,而谢予赫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流言皆说他不学无术、成日里出去逛花楼便是喝酒,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可那天晚上,他没有碰她。
他将盖头挑起,看见一张哭花了妆容的脸,只冷冷嗤笑一声:“真倒胃口。”
洞房花烛夜,沈听染一个人蜷缩在墙角,看着红烛燃烧到最后,谢予赫也没有回来。
他们似乎对冬冬的存在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去询问那日复一日大起来的肚子从何而来,甚至沈听染知道,谢予赫对冬冬都不算差。
他耐心地哄着因为她怀胎期间频繁哭泣而常感不安的冬冬,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即使只有短短两年的夫妻缘分,或许在某些时刻,沈听染觉得,自己也曾是想过,就这样一辈子也好。
可惜美梦终究是美梦,最后谢予赫死在了傅言深的一剑之下,鲜血甚至溅湿了冬冬的脸。
这次她拥有足够的时间去看花轿外的盛景,满目都是红色,皇室娶亲铺张十里,唢呐和鞭炮响了一路,身旁跟着的高头大马上,谢予赫俊朗得有些邪性,歪过头和她对视了一眼。
“你夫君好不好看?”
这次沈听染没躲,点了点头。
“盖头要等我来掀,”谢予赫笑着道,“饿了就吃点吧,你的座位底下有点心。”
沈听染一怔,她伸手一摸,竟然真的有个点心盒。
于是她便如此吃了一路,到达目的地是已填得腹中饱胀,自有了身孕以来,她便愈发能吃了。
幸得有这个食盒,不然接下来繁琐的礼节,沈听染不知自己能否支撑。
皇子在宫外有自己府邸,她披着喜帕,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身边那双手始终紧紧牵着她的手掌,温暖有力。
“累了吗?”入洞房前,谢予赫低声道,“不会喝很久,饿了就自己找吃的,我很快回来。”
他不可谓不细心,但饮酒作乐是少不了的,沈听染听见一墙之隔的院中欢声笑语阵阵,祝贺声不绝于耳,心中竟有一丝温暖。
这便是正经的婚嫁,哪怕不是真心相爱,谢予赫也给足了她尊重。
很快院外安静下来,沈听染听见了脚步声,她被牵起来,手中塞进一杯合卺酒。
“你不用喝多,”谢予赫低声道,“一口足够。”
沈听染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照顾细心过了头,交杯后她坐在床榻上,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她不知怎么解释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知如何拒绝谢予赫的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