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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梳好妆当时没说话,但是后面又要让江菱没事也多去陆滢院中玩玩。
  江菱没法就让采萝那几个二等丫鬟陪着老太太解闷了,出了安寿院她实在不想去景栖院,就找了一个离安寿院比较远的河边坐着。
  一坐下就想起烦心事,一烦恼起来思绪就远了,连后面来了人都不知道。
  “菱儿姑娘,想事情千万别坐河边,容易不小心落水。”
  江菱试到自己的肩被人拍了几下才反应过来,一回头见是陆淮。
  江菱立刻收拾起情绪,笑:“也没有想事,入了春太阳不错奴婢晒舒服了。”
  老太太对底下瞒的密不透风,但是主子们大都知道要从四个丫鬟中选陪嫁的事了。
  这不仅让江菱烦恼,也将陆淮之前的打算打乱了。
  “菱儿姑娘应该听见最近的风声了吧,你做何感想,”陆淮问。
  江菱有点清楚陆淮问的是哪桩风声,陆淮点到为止她也不追根究底:“奴婢听说了,但是一点也不想朝身上揽。”
  “三郎君,奴婢还要去景栖院,先告辞了,”她福了身便退下。
  陆淮没问前还忐忑江菱会不会很满意这桩差事,毕竟对她如今来说是好前程。
  但是问完瞧她这般不愿意又想迈开腿去追,可陆滢的事是家中的大事。
  陆淮没为家中出过大力,贸然要一个可能被选中的陪嫁丫鬟,要不成还会引起祖母不满的,需要想一个法子。
  江菱闷头往景栖院去,还有些对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后怕,烦着烦着竟然就将心里话吐出来了,幸好碰见的人是陆淮。
  “走这么快,怕滢儿那边位置让人占完了,没了你的空!”
  陆湛从一侧廊上出来正好拦在江菱跟前,瞧她急色匆匆的模样以为等着去陆滢跟前献殷勤,不知怎的便出来说了这一嘴。
  陆湛掩下失态,垂视着江菱。
  江菱就发现这位主子寻常不说话,一说话就噎死人,确实噎死她一个奴婢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顺从:“奴婢就是伺候人的,哪个主子跟前都要上赶子献点殷勤,世子爷若无事给奴婢让个路。”
  陆湛笑:“你这般殷勤滢儿怕是消受不了,”问之前陆湛确实以为江菱是去献殷勤的,可把江菱的话一听,中间夹满了炮仗。
  “最近的风声听了吗,”他又道。
  江菱这下没有方才在陆淮面前摆得随意了,且带了心眼:“奴婢一个小丫鬟能照顾好老太太就成,什么风声雨声都不关奴婢的事。”
  “菱儿,你口不对心,”陆湛发现江菱身上和其他婢女的不同越发明显,他快要抓住那抹不同是什么东西了。
  待他还要开口说些什么,身后陆年跑了来:“世子爷,世子爷,夫人带了人去衡瞻院喊您呢!”
  一听带了人陆湛就知裴淑容带了什么人去他那里,他收起心思准备回去。
  “好了,你去滢儿那吧。”
  陆湛给江菱让了空,自己也转头回了衡瞻院。
  回了衡瞻院陆湛便见一排穿着青衣,外套粉色短背心的女婢站在院中央。
  一群陌生的面孔,甚至还穿的鲜艳招眼,但是没一个人能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陆湛思及此,忽的脑海中冒出方才江菱温顺从容又倔强内韧的模样,深深将他惊了一跳。
  真是自打筹谋起陆滢陪嫁丫鬟一事,陆湛少不得要把江菱想几遍,有几次还越发不可收拾的想偏了。
  明明不该那般想的!
  裴淑容在厅中喝茶,他略过女婢们进了厅中还未问好,裴淑容忙热情的拉着陆湛去到廊下问他。
  “湛儿,瞧这些丫鬟怎么样,母亲从二十多个人中才选来五个体貌品行都好的。”
  “但念着老太太的规矩你也不可荒淫了,就从里面挑一个留房里伺候你。”
  她拉着陆湛背过脸去:“另外四个也都可以给你留下当一个使唤活的丫鬟,旁的事tຊ你有分寸就行。”
  裴淑容跟儿子多年不见,心中早拿不准儿子的喜好,但是后半辈子还要靠儿子生活,她就想多显显慈母之爱弥补过去十年的缺失。
  “母亲真是对儿子厚爱,”陆湛不咸不淡。
  他至少离家前已经十三岁了,十三岁以前见的家中生活就是陆林儒一月能二十五天不着家,着家时便会带回来一个姑娘。
  能当时留下的都成了姨娘,不能留下的送了笔钱财,这全是裴淑容跟着操持的。
  陆湛也无力阻止裴淑容的选择,谁让陆林儒是老太太唯一的男丁,家中他还没长大,陆林儒就是家中的顶梁柱。
  不过顶梁柱越来越朽,陆湛窥见若不重新有人撑起家中,家中会更无力。
  所以陆林儒当初的伤有他一半手脚,他从未为此后悔过。
  可裴淑容不该拿对待陆林儒的手段来讨好他。
  陆湛一回来人就冷冷淡淡,裴淑容没听出陆湛的话外音,自顾自拿起手绢拭泪。
  “你十三就离开家了,十年间我们母子没见过一面,不是滢儿的事在前面挡着我就给你寻妻房了,这也只是暂时弥补。”
  “等明年我肯定要跟老太太商量,把你给媳妇娶回来。”
  陆湛笑:“母亲还是那句话,滢儿的事要紧,我不急。”
  裴淑容指着五个女婢:“那你好好选选。”
  陆湛颔首,但转脸就喊起了陆年:“将我身边二十以上三十以下的男子喊来。”
  裴淑容面露不解。
  不一会儿就来了十多个英武强壮的汉子,一个个年轻端正举止有礼:“拜见夫人,拜见世子爷。”
  陆湛指着面前五个女婢,反思起来:“你们有些是从家跟我去上京的,有些是从上京跟我一块回来的,十年间为我做了许多事却把自己的事耽搁了。”
  “如今回来便要紧着你们的家事,家中无忧才可继续为我效力,国公夫人寻了五个不错的女子,你们人多便让她们自己选择你们,选了谁便和谁做夫妻吧!”
  “陆年,你盯着,”陆湛给陆年使了一个眼色,五个女婢就被带到了一旁角落。
  十多个汉子被陆年依次分好队,一个个的跟五个女婢相看。
  裴淑容傻眼了。
  追着陆湛:“你,你这是一个都没看上?老太太那我怎么……”
  陆湛:“母亲,他们跟了我十年忠心耿耿,我不能先弃他们而自己享乐,等将我院中没有家室的人都解决完了,您再给我选,祖母不会有意见的。”
  他泛起好奇的心思:“对了,母亲,滢儿的陪嫁丫鬟您心中偏好祖母身边的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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