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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沁书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雪还在纷飞而下,落满了厉绍亭的肩头。
  传说,若神佛愿意帮他,就会收取他所承诺的代价。
  厉绍亭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轻轻一掐,还有痛觉。
  他没有死。
  所以,他也没有赎罪。
  厉绍亭愣在那里,许久之后抬头,声音沙哑:“为什么……”
  宋沁书飘在天上垂眸看着他,心中是说不上来的情绪。
  或许,她是在庆幸没有成功。
  不然她又要欠厉绍亭一条命了。
  可同时,她又很迷茫。
  今后的她便只能跟在厉绍亭的身边吗?没人可以看见她,没人可以听见她,无所适从。
  厉绍亭并没有离开。
  他好似不相信。
  而他也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走下阶梯,重新一步一跪。
  “厉绍亭,没用的,你快回去啊!”
  宋沁书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双腿已经不住的发抖,膝盖也渗出了血迹,恨不得自己马上拥有一个实体。
  雪还在不停的下着,让厉绍亭的前进之路更难。
  可他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做到了。
  他的声音依旧虔诚,他甚至低下了头,在菩提树下叩首。
  这一次,他是在哀求。
  可结果却同上一次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寒风呼啸。
  厉绍亭嘴唇颤了颤,再度站起了身。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下了阶梯,就在宋沁书心里不断希望他可以回去时,他却再度屈膝。
  “厉绍亭……”
  宋沁书死死握着手,眸光望向了那顶端。
  本抗拒于重生的她,这一次竟希望可以成功,因为再这样下去,厉绍亭也是会死的。
  一直纷飞的大雪停了下来。
  天已然泛着暗色,冬夜的天空竟也出现了几颗稀星。
  厉绍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固执地跪着阶梯。
  他往返了三次。
  双膝已经血肉模糊,跪过的地方都有了血痕。
  他终于,再一次到了菩提树下。
  三次往返,两千九百四十三阶,终于换来了回应。
  厉绍亭跪地哀求,面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
  寒雪不再,他看见自己身处于春天的大学校园中,紧张地捏住一束最美丽的花,在等着向心爱之人表白。
  可耳边却率先传来了心爱之人的声音:“学长,我喜欢你。”
  宋沁书听见这道声音,有些恍惚。
  这是……她自己!
  厉绍亭也猛地转过了身去,看见宋沁书红着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另一个男人,满眼爱意。
  心脏处传来一阵刺痛,而那个男人也接受了宋沁书。
  厉绍亭就这样僵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拥,握着花的手鼓起了青筋,指节泛白。
  但最终,他转过了身。
  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面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
  在一片火海之中,宋沁书蜷缩着身子,眼中满是凄凉与绝望。
  厉绍亭脸色一白,上前想要冲进火海救她,可却浑身动弹不得。
  那个被宋沁书爱着的男人站在屋外,眼中满是得意与阴狠:“宋沁书,你没有家人,守不住宋家的,倒不如让给我!”
  愤怒瞬间摧毁了理智,厉绍亭赤红了双眼,恨不得直接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下一秒,他却看见了另一个厉绍亭。
  他听闻宋沁书的死讯一夜白头,最后不管不顾,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了那个男人。
  之后,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一步一跪,来到了这菩提树前——
  “若世有神佛,那我愿用我所拥有的一切,佑宋沁书来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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