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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泱泱?”清冷的嗓音此刻听来,宛若天籁。
  是砚憬琛!在上京也只有他知道这个小名。
  沉重的脚步声落在巷口,俊逸的身影四处张望。
  素来古井无波的眉宇,竟染着忧虑与不安,好似乌云遮月。
  “我在这儿。”陌鸢扶着冰冷的墙面,缓了缓发麻的双腿,提起裙摆,义无反顾地跑向砚憬琛。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砚憬琛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将她接了满怀。
  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细细看着眼前的娇儿。
  莹白的小脸,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微微颤抖的双唇,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水气氤氲的杏眸,如同受伤的小鹿,楚楚可怜。
  “吓着了?”砚憬琛曲起手指,温柔地擦拭嫩颊上不停滑落的泪珠。
  “我以为要被困在这儿,出不去了。”陌鸢紧紧抓住砚憬琛的鹤氅衣襟,声音还在发抖。
  擦拭泪水的手,像是被烫到,微微一顿。
  转而拢着陌鸢的后脑勺,带向他怀中,冰凉光滑的下颌,贴在她微湿的额头上。
  “怪我。”漆黑的眸子,镀上一层比刀剑更凛冽的寒霜。
  是他大意了。
  他派人盯住了卢晃、连敬荛、张庚,上京三大家族,却不想这宫中竟还有不怕死,敢对陌鸢下手。
  裹挟着竹叶香的怀抱,依旧算不上温暖,耳边寒凉的声线,在这一刻却莫名让人心安。
  陌鸢倚在砚憬琛颈窝,嗅着清爽好闻的竹叶香,静静哭着,平复着劫后余生的慌乱心情。
  好半晌,陌鸢从砚憬琛怀中探出头,额前碎发缠着泪滴,贴在脸上,嗡声问:“砚相,怎么找到我的?”
  “若是我想找的人,便一定能找到。”骨节分明的长指挑起碎发,轻柔地掖至陌鸢耳后。
  “想找就一定能找到?”陌鸢蹙着眉尖,呢喃着重复了一遍砚憬琛的话。
  而这句话,在后来的某一日,支撑着陌鸢渡过最难熬的时光。
  砚憬琛挑眉,扬声问:“不信?”
  陌鸢摇摇头,湿漉漉的清眸认真地看着砚憬琛。
  月光下的男子,芝兰玉树,目若朗星。
  微微上扬的眼尾,孤傲而矜贵,在他的世界里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与认同,但是他却愿意问她——信不信?
  陌鸢笑盈盈地道:“我信!谢谢砚相,找到我。”
  是真的感谢。
  弯起的眉眼,犹如上弦之月,澄澈动人。
  砚憬琛偏头凝视巧笑嫣然的人儿。
  这一笑,似芙蓉绽放,若春日桃花。
  砚憬琛目色一沉,腹下一热,低低开口:“既然是谢,光用说的,可不成。”
  陌鸢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就被砚憬琛抬起下颌。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上次郡主欠我的还没还呢,今日便一并还了吧。”
  陌鸢只感觉唇瓣一凉,薄唇已覆在她的唇上,携着他独有的气息,冰冰凉凉的。
  陌鸢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却看到疏冷的漆眸,噙着邪气而瑰丽的笑意。
  醉玉颓山,勾魂摄魄。
  陌鸢愣愣地忘了反应,直到软嫩的唇瓣传来痛感。
  “嘶。”陌鸢不由自主地张开口,下意识地想推开他。
  腰间的大手掐着细软的腰身,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颈,稍稍一用力,就让她避无可避,被迫扬起下颌任其采撷。
  湿湿、滑滑的舌尖,趁虚而入,勾住她的,搅着芳泽,吮吸轻啄,侵占她口中每一处甜美。
  顷刻间,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传遍全身,感官变得异常敏感。
  温柔而克制的吻,随着呼吸渐沉,而逐渐失控,在鼻尖时不时地摩擦下,越吻越激烈。
  沉重而旖旎的呼吸声,羞云闭月。
  时间悄悄流逝,淡化了外在的一切,只余交织在一起的气息纠缠,和扣在腰间的大手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肆意爱怜。
  陌鸢感觉心跳得越来越快,脸烫得像是要烧起来,迷迷茫茫的杏眸,悄然漫上氤氲雾气。
  就在陌鸢以为自己要溺毙在这汪洋的清泽时,腰间的大手微微一松,唇上一轻,磨人的唇舌,终于停止了作乱。
  鼻尖相抵,砚憬琛瞧着水润嫣红的唇瓣,喉间闷着哑意的轻笑:“利息,下次再朝郡主讨要。”
  漆色的眸子,像燃着一把火,烧得人心乱如麻。
  陌鸢浑身一怔,照他这个算法,她感觉永远都还不完……
  ***
  隔着宫殿楼池,紫荆殿二楼连廊。
  卢贵妃双手抓在冰寒的围栏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二人,月光下的旖旎,让她目眦欲裂。
  在她脚边跪着瑟瑟发抖的一男一女,二人额头点地,脸上还残留着石灰粉末,双眼红肿。
  卢贵妃瞪着砚憬琛和陌鸢携手离去的背影,猛地抬手甩了云秀一个巴掌,声音森冷:“这就是你的安排?”
  云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角渗血:“娘娘息怒,是奴婢的错。”
  云秀深知卢贵妃此时正在气头上,自己越狡辩,她便越生气,索性直接认罚。
  “锦绣宫不养废人,若再有下次,你就像他俩一样。”卢贵妃抬手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人。
  眼神望着砚憬琛离去的方向,直到衣袂彻底消失不见,仍旧不愿收回目光。
  云秀悄悄舒了口气,又磕了几个头:“谢娘娘开恩。”
  “他们不用留了。”卢贵妃攀着围栏站直,秀美的面上浮上一抹狠绝,眼神冰冷地睥着地上战战栗栗的两人。
  “是,娘娘。”云秀站起身,招来两个太监,任凭地上的小宫女和小太监如何挣扎与求饶,都无济于事。
  绳扣一紧,须臾之tຊ间,人就活活勒死了。
  寒冷的冬夜,树木萧然默立,荫影浓重如墨。
  而主殿内依旧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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