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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好消息!陛下今夜翻了主子的牌子!”
  画茗刚跨进门后便兴奋喊道:“这算是陛下连着两天叫主子侍寝吗?”
  谢轻宵从东姑找来的书中抬起头,眨眨眼,半晌都没接上画茗的话,明显有些没反应过来。
  东姑站在一旁看谢轻宵这个傻乎乎的样子,再转头看着画茗那个激动劲没忍住泼她冷水。
  “今儿才算是名正言顺的第一次侍寝,幸亏主子有先见之明。”
  她这也是昨日才反应过来。
  看着画茗还是一脸兴奋,东姑又把剩下的话给吞了下去,瞧着谢轻宵刚刚眼里转蚊圈的样子,心里更是没底,今天晚上什么样子真的不太好说了。
  “那也是主子第一次侍寝!”
  谢轻宵放下书沉思起来,她也是第一次碰上这事,肯定是比不得其他妃嫔的,不如换个思路靠在其他方面取胜。
  她也实在拿不定秦恒弈的主意。
  “画茗,你从陛下今日新送来的衣裙里挑件素雅的。”
  沉默了一瞬又说:“再挑件艳丽的出来。”
  画茗听着谢轻宵这句话眼睛亮了亮,应道:“我马上给主子挑来!”
  瞧着画茗走后,东姑靠近谢轻宵小声说道:“主子,这是吴叔写来的信。”
  谢轻宵将信展开,上头讲的无非是吴叔那些新做出来的香皂放在东市也大受达官贵人的欢迎,不过还有些世家用着澡豆撑门面,谢安澜也同意去大量收购皂荚和那些用来种植皂荚的土地了。
  等着将信全部烧成灰烬后,画茗从衣箱里挑出好几件襦裙冲她说道:
  “主子今晚是想要穿哪件?”
  谢轻宵看着画茗挑出来的衣服只感觉头更痛了,那几件素色的衣服活脱脱被挤在了角落。
  谢轻宵就从那几件衣裙中硬生生找了件烟影丁香长裙配着月白色藤纹襦衫。
  “再把那朵山茶簪在我的头发后。”谢轻宵有些受不住,坐在梳妆镜前不停地用扇子扇风。
  “主子这妆比平时浓了不少。”画茗看着眼前这张似乎已经很久不见的芙蓉面愣道,“就是配着这身衣服有些奇怪了。”
  “不过主子怎么穿都好看。”
  “可打扮好了?马车可是停到飞霜殿门前了。”
  门外响起东姑催促的声音。
  “口脂就不必擦得这般浓了,稍微淡些也好……这就来了。”
  等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谢轻宵掀开帘子问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可是到了?”
  东姑见帘子要被掀起来,连忙按住低声说道:“主子先在车里等一会儿,崔昭容正站在甘露殿门口呢,等着奴先去同崔公公打听一番。”
  周公公正站在长生殿门口同崔昭容纠缠,“今日也算是谢才人头一遭侍寝,陛下都说改日再来看望崔昭容了,崔昭容便先回去吧。”
  “妾不过想着夏日炎热,为陛下做些水晶糕解解暑气,妾知道今日算是谢才人头一回侍寝,也不想坏了谢才人的好事,妾只想将水晶糕送进甘露殿里去,定不会扰了陛下和谢才人。“
  这么tຊ说着,崔昭容的眼角已经隐隐有泪光闪过。
  周公公见着东姑来了语气更是急促,“这又不是奴不让崔昭容进去,崔昭容就是哭成个泪人奴也不能放您进去啊,马车已经到了,崔昭容就先回去吧。”
  崔昭容看了眼灯火通明却没一点声音的长生殿,又回过头瞪了眼已经停在殿门口的马车,咬咬嘴唇,将盘子塞到周公公手机说道:
  “麻烦周公公将糕点带到,妾就先回宫了。”
  东姑见了崔昭容走后才将马车上的帘子掀开,“主子下来吧,那崔昭容已经回去了。”
  “知道了,那崔昭容又是怎么回事?”
  东姑将谢轻宵从马车上扶下,小声说道:“崔昭容先前受的恩宠也是独一份的,据说家里人在朝廷里任三品官,现在也正受重用,在之前还诞下了个小公主。”
  似乎嫌那声音不够小,接着又凑到谢轻宵的耳边说道:“虽然是个公主,但崔昭容仗着在宫里也算头一个有了子嗣又恩宠正浓,也是难缠得很,主子往日碰见了她且小心些。”
  周公公见谢轻宵来了这才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将门打开放人进去。
  谢轻宵进门后往殿内走了几步,奇怪的是,似乎秦恒弈并不在里面,只有熏炉里还在不断向外吐着烟。
  “陛下?”
  谢清宵又向内室走了几步,正心下疑惑时便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
  “陛下怎么都不出声的?”
  “只见得谢才人今夜格外容光照人,便一时忘了。”
  似乎摸着掌下手感不对,秦恒弈又说:“夏日炎热,谢才人穿这么多做什么?”
  秦恒弈打量一番,突觉谢轻宵身上衣服和妆容的不相配,眉头微皱。
  谢轻宵微微向后侧身去看他,眉眼带笑,“陛下不是想着让妾穿新衣裳吗?今天晚上穿了过来怎么又嫌弃起来了?恐怕真是如妾在百花园里所说了。”
  “朕又没嫌这衣裳不好。”秦恒弈想了想,喊道:“来人,打盆……”
  听着秦恒弈要喊水,谢轻宵便急忙将他嘴捂上。
  略有些无奈说道:“陛下喊水做什么?妾将外面这身脱去好了。”
  这么说着,便脱下了外面那层略有些雅淡的衣裙,将里面水纹丹枫红半身襦裙露了出来。
  谢轻宵抬头看向秦恒弈,眼波流转,问道:“陛下可还要叫水来?”
  秦恒弈抚了抚谢轻宵脑后的那朵山茶,似有些恍惚,“嫣然巧笑,嬉笑怒骂,一动一静,皆是相得益彰。”
  谢轻宵抬手轻轻搂住秦恒弈的后颈,巧笑倩兮,“妾可从没欺瞒过陛下,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既然陛下想看,那妾不得好好装扮一下?
  “看来谢才人是存心在折腾朕了。”
  …………
  等着谢轻宵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摸了摸身旁还略有些余温的位置,心下不免有些凄凉,轻轻喊道:“画茗?画茗?”
  画茗听见声音连忙进来,见她醒了贺喜道:“恭喜主子!恭喜主子!现在时间还早,陛下说要是主子今日不想去请安便多休息会。”
  言下之意便是要免了她的请安了。
  谢轻宵稍稍动了动身体只觉得略有些酸痛,再无其他不适,心下说不清究竟是何滋味,只说道:
  “刚刚入宫便连着两日不去皇后那儿请安,那可真是有些坏了规矩了。”
  谢轻宵说着便要起身,“伺候我穿衣吧,这时间也该去请安了。”
  可能是她真的运气好些,在请安路上碰见了张美人,张美人昨日才拿她做借口要办场小宴,见了她脸上也是露出一抹淡笑,说道:
  “不如我们一道进去请安如何?”
  “那妹妹便多谢姐姐了。”
  瞧着谢轻宵脸上并没有多少郁气的模样,张美人脸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些,“听说崔昭容昨日晚上到甘露殿外闹了许久,妹妹可碰见她了?”
  “碰上了,不过我到了没一会儿后崔昭容便回宫去了。”
  “崔昭容先前备受陛下宠爱,人又骄纵了些,妹妹碰见的这事先前也不是没有的,妹妹且安心些别往心里去。”
  谢轻宵先前还正担心着崔昭容会趁着请安时发难,若是真如张美人所说这宫里的后妃平日里应该也是受了不少崔昭容的气,再不济她也不至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谢轻宵和张美人到时立政殿里已经坐了不少嫔妃,坐在上座的皇后看见她来眼里不由得闪过一点惊讶和满意来。
  “陛下身边传话的公公刚走不久,谢才人便来这立政殿请安来了,这几日劳累不少,干什么还要辛辛苦苦地过来请安呢?”
  谢轻宵向燕皇后行了一礼说道:“皇后万安,陛下是怜惜妾进宫后不久,但礼不可废,何况皇后对妾有恩德,无论如何也要来请安了。”
  “谢才人这规矩是一等一的好,各宫妹妹们来齐后再让千笪带着谢才人给各宫妹妹问安。”
  许是燕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站在身旁压场的缘故,这问安也没为难谢轻宵什么,谢轻宵只走了个过场便很快坐下了。
  “陛下膝下现只有福慧公主,子嗣未丰,萧太后还在盼着能早些看到公主皇子。”
  似乎等着这句话多时了,崔昭容在皇后的话音刚落下便笑着说道:“劳皇后挂心了,妹妹前几日正觉得食欲不振,还以为是酷暑难耐,便差人请了太医来把脉,谁知已经一月有余了。”
  燕皇后面上也是一副喜悦,“这件事可要尽早禀告给陛下和太后,妹妹月份尚小,胎象恐怕不稳,最近可要小心些。”
  等着从立政殿出来后,崔昭容又独自将谢轻宵拦了下来,上下眼皮一翻将谢轻宵从头到脚轻轻打量了一番,挑衅般盯着谢轻宵说道:
  “谢才人可不要仅仅有了两日的恩宠便有些飘飘然起来了,能诞下皇嗣才是最最紧要的事,不过姐姐也希望妹妹有姐姐这般的福分,能早日诞下皇嗣。”
  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故作慌乱地说道:“姐姐不过是想给妹妹提个醒,妹妹可别多往心里去。”
  谢轻宵表面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姐姐好心,妹妹又怎么会怪姐姐。”
  “若是让妹妹误会了姐姐心里也是难安,到时影响肚子里的皇嗣就不好了,妹妹自己可一定要争气些。”
  “福分?争气?”谢轻宵只听着身旁有道极为冰冷不屑的声音,“崔昭容还真以为自己怀了个金蛋不成?就算上不得台面的麻雀真的会下金蛋也还是飞不上枝头成不了那凤凰。”
  出声的女子穿着一身穿花纹牡丹红镶金高腰襦裙,细细的眉毛下那双瑞凤眼明亮的过分,盯着崔昭容眼中却是冷若冰霜,五官不似燕皇后般英气,却给人一股明艳大气之感,自己不久前和她道“叶贵妃万安”时却是一副矛盾至极的模样。
  崔昭容倒是不惧叶贵妃,再次将手放在了小腹上,“就是麻雀会下金蛋,那漂亮的锦鸡也下不了金蛋。”
  看着叶贵妃那实在算不上好的脸色,“咯咯”笑道:“麻雀成不了凤凰,锦鸡还能成了凤凰呢,姐姐可别往心里去,妹妹不过是见皇后身边那锦鸡花瓶好看才这么说罢了,姐姐贵为贵妃,应该不会怪罪妹妹吧?”
  叶贵妃怒气更盛,抬手冷笑道:“崔昭容倒是……”
  不过对着皇帝眼巴巴掉几滴眼泪而已,真当她不会了?!
  “身为贵妃,又怎么会怪罪怀了身孕还不懂事的崔昭容呢?”一道听起来十分沉稳温柔的女声打断了叶贵妃的发作,章淑妃带着佛珠的手将叶贵妃抬起的手稳稳按住。
  “崔昭容怀了身孕,现在这身子紧要得很,最近天气正热,晚上的风又凉得很,崔昭容可得好好护着身子,最近还是少出蓬莱殿比较好。”
  章淑妃身上与谢安玥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穿着素采水纹襦裙,温柔娴静,扮起素来与谢轻宵不相上下,谢轻宵听着东姑曾与她说过的章淑妃算是这宫里最好相与的人了,对燕皇后和萧太后恭敬谨慎,对着地位低下的妃子和宫女也是以礼相待。
  身为平民之女,凭着这份气度在短短几年内生生从宝林被册封了淑妃。
  叶贵妃冷冷盯着崔昭容,说道:“崔昭容是自己回蓬莱殿侧殿还是让本宫身边的宫女太监把你抬回去?”
  “好啊,我倒看看陛下会不会责罚你们两人!”这般恨恨说道,崔昭容便转身走了。
  “方公公快去送送崔昭容,别怀了孕脑子却傻了,记不得地方了。”叶贵妃转身吩咐道,“这次便多谢章淑妃了,本宫还需再进那立政殿,请皇后给那贱人禁足几月。”
  见叶贵妃走了后,章淑妃对着谢轻宵点点头说道:“让妹妹见笑了,崔昭容这次没达目的,又得了禁闭,崔昭容恐怕也记恨上本宫了,到时不知又要闹些什么,本宫便先回蓬莱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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