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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讨厌,而是讨厌这样。
  空气是死一般的寂静,温砚清想轻松地说,无所谓,你讨厌就讨厌,这个世界上恨不得我死的人多了,或是像上次一样和她讲道理,说他是个立体的人,有很多面,但话到嘴边转了又转,却怎么也说出来。
  玫瑰再娇软也是带刺的,他不知如何去形容小家伙现在望着他的眼神,倔强又破碎,偏偏又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像是在雪山崩塌前长在悬崖边的玫瑰,让他无论无论怎么做也把握不到,因为一切都是一场幻境,因为雪山哪里会孕育玫瑰呢?
  清凌凌的月光照得人孤寂,祝懿哽咽着,不停地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泪水,这个生日过得过于割裂,是梦幻与现实的差异本就这么大吗,那个温柔唤她公主的温叔叔就像童话故事里灰姑娘的水晶鞋,限时出现的吗?
  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被泪水打湿的习题已经在温暖的室内逐渐干涸,只是被晕染开的字迹再难恢复如初,温砚清觉得自己应该道歉,但无论如何他都低不下去这个头。
  留下最后一滴泪,祝懿合上习题,低声说了句“我先去睡了”以后率先离开,留温砚清一个人站在原地。
  看着那抹倔强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温砚清瞳孔猛得一紧,毫不犹豫地大步追上,把人拉入自己的怀里,单手抱着她的腰,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轻声说道:
  “Stella,对不起,让你看到了我糟糕的一面。”
  嗓音温柔缠绵,似轻叹似妥协。
  祝懿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乖乖地任由温砚清抱着,温热的呼吸洒在脖颈,她觉得有些痒,于是缓缓地转过身,用双臂环着男人劲瘦的腰身,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瓮声瓮气地说道:
  “我不喜欢叔叔总是用长辈的身份压我,一点也不喜欢!”
  听着女孩的声音从清冷恢复成从前的软糯,温砚清松了一口气,两人还拥着站在走廊上,可走廊不是说话的地方,恰好前面就是他的卧室,温砚清牵起祝懿,两人回了他的房间。
  昨天祝懿在这里睡午觉时把垂耳兔落在了他卧室的床上,他第一次见小家伙和他真的生气,但不知道怎么哄,只能把垂耳兔拿过来,放进她的怀里,祝懿双手抱着大兔子,一屁股坐在黑色的柔软的大床上。
  温砚清卧室里的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样好闻,祝懿觉得每次闻到这个味道,都会很安心。
  两人继续刚刚的话题,温砚清挨着她坐下,问:
  “为什么,就连你爸爸对你也有严厉的时候不是吗?”
  “不一样。”,祝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说过了叔叔是不一样的人。”
  “嗯。”,温砚清蓦地回忆起了玫瑰枪撞在他胸口的酥麻感,当时这个小鬼也说他是个不一样的人,是个好人,他点头,“我知道,在Stella心目中我是个好人。”
  祝懿回想起自己那天说的话,现在想来却又有些不对,但她说不出来此时心里那种复杂的感觉,索性直接往后一躺,裹着被子就要睡觉,睡觉会遗忘疑惑。
  温砚清:“你困了吗,困的话我送你回房间睡觉。”
  “我要在这里睡。”,祝懿把被子扯到下巴那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在外面,纤长的睫毛轻颤,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不行,Stella,回你自己的房间睡。”,温砚清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祝懿慢悠悠地睁开眼,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什么,昨天中午我们还在一起睡午觉,现在怎么就不可以了。”
  当然是男女有别,昨天中午是他看着祝懿在自己的床上睡午觉,和现在两人一起睡简直天差地别,温砚清心里更加确信明肆请的那个教授性教育课程的老师水平低下了,最基本的男女有别不教,净教一些有的没的。
  他的耐心不知不觉已经被这个小家伙训练地无限延长了,但凡换个人敢这么一句接着一句反问他,早就被扔到后山了,但现在他不得不耐心解释:
  “不一样,男女有别,况且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更不能这样了,快起来,我送你回房间睡觉。”
  “可是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除了年龄还有什么具体的差别吗?况且我十岁的时候躺在你旁边睡觉你怎么不说男女有别呢?”
  意识到这个小鬼满嘴歪理在这和他绕,温砚清觉得自己还是对她太好了,还敢提十岁时候发生的事。
  那时候他受着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那个小家伙当时小小一只,躺在他身边,穿着带着尾巴的卡通睡衣,用屁股对着他,他只当躺了个毛绒玩具在身边。
  耐心耗尽,温砚清不再纵容她,严肃地说道:
  “Stella,你是个成年的女性,是一个可以拥有性生活的女性,而我也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并且我的性行为会带有攻击性,我们两个不同,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祝懿愣愣地点了点头,这是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好像是这样,但想了一会她接着犹豫地问道:
  “可是你不是说你不过性生活吗?”
  温砚清被气笑了,看来还是得揍,他两指捏着祝懿尖细的下巴,强迫她转头看向衣柜,然后语气森冷地说道:
  “Stella,看到那个柜子了吗?里面放了几十条皮带,想让你的屁股今晚开花就接着赖在我床上!”
  哦豁,大魔王温叔叔出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祝懿奋力挣脱开男人对自己下巴的钳制,迅速掀开被子跳下床,一溜烟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砚清躺在床上,被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包围着,身边还放着那只蠢蠢的垂耳兔,见鬼,他竟觉得十分舒心,似乎自从祝懿来了以后,他的心情每天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这让他重新陷入了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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