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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上,北鞑王与王后并排坐在高位。高位下还有一个位置,想来当是储君的,只是那位置上并没有人,再下面两边坐着一众的王子,公主。
  苏父把守青要关多年,连带着苏定柔对北鞑王室也了解不少,大王子拓跋赫利,三王子拓跋礼...还有,四王子拓跋离天。
  只是听闻北鞑两年前立了六王子为储君,这六王子出现得蹊跷,苏定柔也没了解过,只是这同自己未来妻子见第一面都缺席想来当真是个奇怪的人。
  拓跋离天半躺在虎皮中,他的目光紧紧跟在这位大越公主身上,那目光似萃了毒的利箭,仿佛下一秒就要贯穿她的喉咙。
  宽袖下的手已被掐得渗出了血,苏定柔深吸了一口气朝高位上的人行礼“大越昭和公主见过北鞑王,王后。”
  “昭和公主舟车劳顿辛苦了,不必多礼。”北鞑王抬手虚扶。
  “来。”王tຊ后朝她招手“公主,到本宫这儿来。”
  苏定柔走上前,殿上的所有目光都紧紧的看着这位异国公主。
  王后抚上她的手“果真是生得极美。”
  北鞑王看着下面的王子公主们“昭和公主乃北鞑储妃,你们几个也都认识认识。”
  王后笑得亲和“在座的各位王子想必公主还不认识吧。”
  苏定柔微微欠身“请王后指教。”
  “这位是大王子拓跋赫利,他年纪虽小但骁勇善战。”拓跋赫利幼年丧母,但因着母族西夜族强悍,所以在几位王子中地位极高。
  “见过大王子。”
  “这位是三王子拓跋礼。”拓跋礼母亲乃大越歌姬,他的长相脾性皆随了母亲,温柔谦逊。
  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这就成了最致命的缺点。
  “见过三王子。”
  “还有这位。”王后拉起苏定柔的手走下台阶“四王子拓跋离天,也就是本宫的儿子,他倒是喜爱摆弄你们大越的东西,公主若平时无事也可以找他聊聊解解闷。”
  拓跋离天站起来,半笑不笑的行了个礼“见过昭和公主。”
  “见过四王子,以后还请四王子多多指教。”苏定柔知道北鞑人没那么讲究,父子兄弟之间更甚仇人之间娶继妻也是有的,但她没想到王后胆子能这么大,这大殿之上居然就谋划着撬墙角了。
  但这正合苏定柔的意,她想睡觉,王后就来送枕头,既如此她便好好跟拓跋离天相处,遂了王后的愿。
  拓跋离天手中把玩着一柄短刀,他打量着面前的人“世人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以往我不信,今日见了公主才知此话不假。”
  苏定柔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不像欣赏倒想盯着猎物的豹子,只是她还未开口说话就被打断。
  “六殿下到!”
  “他怎么来了?”
  苏定柔听见身边王后的低语,不由疑惑,这储君来参加自己未来妻子的接风宴怎么了,他不来才奇怪呢。
  有人自门外而来,挺拔的身躯映得殿门一片阴影,男子拾步,如墨的头发被束起,一双湖蓝色的眼眸摄人心魄。
  看清来人的模样后苏定柔拼命的掐住自己的虎口,可即便是血肉模糊也没能止住身体的颤抖。
  “公主可是身体不舒服?”王后察觉了身边人的异样。
  苏定柔不想惹人生疑,便想强装着告诉王后自己无事,可张开了口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喉咙似有万般事物堵着。
  她想开口跟王后解释,更想唤一声那个许久没唤过的名字“云赫。”
  苏定柔迷糊中只听见有人传了巫医,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王后放心,公主只是因路途遥远又加上水土不服才一时晕厥过去,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巫医检查完回了王后。
  “那就好,你们几个好生照料着公主,本宫先去回禀大王了。”
  “诺。”
  苏定柔还没有醒,几人也只是安分的站在原地,踏月圆溜的眼睛转了转,作为一名合格的心腹,她要开始行动了。
  “几位姐姐,这六殿下与其他几位王子有何不同啊。”踏月圆圆的脸闪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脸人畜无害。
  也因着这长相,几人倒也对她不设防。
  “六殿下乃北鞑储君,是翎妃所生,翎妃生前最受大王喜爱,可惜她生下殿下没多久就去了,大王爱屋及乌也疼极了殿下,只是殿下五岁那年不慎走失。”
  一旁的女婢叹了口气“大王将整个北鞑翻过来都没找到殿下,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殿下已经去了。”
  “可五年前将军乌蒙竟将殿下带了回来,据说殿下是流落在了大越,后经人收留照拂得以生存。”
  踏月点点头“那为何殿下来参加宴会你们这么惊讶呢?”
  “殿下自回来后就不与喜与外人交谈,像这种宴会他从不参加,大王疼爱他,也由着他。谁知今日竟然还来了。”
  “还有还有。”另一名侍女补充道“殿下回来时身边还带了一个大越女子,听说是殿下在大越的妻子。”
  话音刚落那侍女就被身边的人拍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连忙闭嘴了,都忘记殿下真正的妻子还在里面躺着呢。
  “不是,那是殿下的朋友。”侍女解释道。
  几人小声争论着,踏月也不插话就默默收集信息。其他人以为公主是累晕的,但以她对自家公主的了解,公主晕倒肯定是因为那个储君。
  “公主,你没事吧?”踏月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不管真假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无事,只是北鞑这冷风吹得我头有些疼。”苏定柔按了按眉心“你去要点热水吧。”
  “好。”
  苏定柔没想到云赫还活着,那次醒来自己身上穿的是侍女流光的衣服,手上满是血身边却早已没了人。
  走了,阿爹阿娘走了,流光走了,云赫也走了,都走了。
  那夜的风好似又来了,泥土混杂着鲜血,好像有人在笑又好像有人在哭,无数只手拉着苏定柔的胳膊“救救我,小姐,救救我们—”
  “咚——”一声轻响将苏定柔的思绪拉了回来。
  屋外的几人听见声响赶忙进来,踏月在最前面看清里面的情形立马出去拦住了后面的人“公主在更衣,还劳烦各位先去准备些吃食。”
  屋内两人都僵住了,待踏月将外面的人打发,她一手掀开帘子一手捂着眼睛轻声道“我在外面守着,公主你们动作快点。”
  本来紧张的气氛被她这么一搅合气氛荡然无存了。
  男子走向床边,居然是储君拓跋云赫。
  “阿姐。”拓跋云赫看着眼前的人,他想上前又害怕这只是水中花,这种梦他做得太多太多了。
  拓跋云赫长大了,五年前的他才到苏定柔的肩膀,现在苏定柔看他都需要抬头了。
  “云赫。”苏定柔张开双手“过来阿姐抱抱。”
  拓跋云赫一个跨步就将苏定柔抱进了怀里“阿姐,我好生想你,好想。“他弯着腰将头埋进了苏定柔的脖颈,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在大殿上看见你,我不敢认,我怕那是假的,你不知道。”拓跋云赫越说越委屈,他甚至又朝苏定柔脖颈处拱了拱“你不知道我梦见了你多少次,可每次我一醒来你就又不见了。”
  脖颈处一片湿润,苏定柔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拓跋云赫的背“是阿姐,阿姐来了,云赫别哭了。”
  “别怕,阿姐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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