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是陆家的私人医生。
从年轻时起他就服侍在陆老爷子身边,医术精湛,为人忠心,在陆家尽心侍奉了几十年,如今也有56岁的高龄。
此刻这位年过半百的小神医,正坐在贺萧驾驶的汽车里体验着疾速飙车的感觉。
即使系着安全带,王医生感觉自已的五脏六腑随着自已的魂儿被甩出了车外。
莫说去救人了,等会下车估计他得先来场自救。
“诶呦……好小子,再这么飞过去,老头子我骨头都要散了。”王医生此刻真是有点想吐的感觉,但又不敢怠慢半分。
陆三少爷什么伤没受过,枪伤、刀伤、烧伤……以前都是慢慢悠悠派人过去请他,现在走得这样急切,想必是伤得很重。
三少爷到底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不想那孩子有个什么差池。
“王医生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贺萧嘴上安慰着他,油门却是踩到了底。
一阵风驰电掣,王医生总算是安全到了陆家。
厅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陆璟渊抱着怀中的小女人,靠坐在沙发上,脸上阴沉一片,没有笑意,虽然这孩子本就不爱笑。
三少爷瞧着身强体壮,应该是没什么事,那唯一要治的就是他怀里的女人了。
王医生按了按突突直跳的胸膛,将眼前的女人上上下下环视了一圈。
宽厚的西装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实在无从下手,唯一能瞧出来的就是她苍白的小脸,红肿的嘴唇……
这是个什么病嘞?
估摸着怕不是贫血吧,身材这样瘦,都没点肉……
开些补药吧,有病医病,没病强身。
“我去抓点补血的中药,回来慢火熬制,每天早中晚各喝一次。”
陆璟渊听到王医生这不着边际的诊断,漆黑的眸子抬起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她喉咙哑了,不能说话。”
王医生身子一僵。
费神了半天,原来是嗓子哑了,这一个两个不说话,又不让我靠近,真当我是神医不成!?
王医生凑近了些,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嗓子哑了倒也是小毛病,好治。
“那这位……三少夫人是因何缘故损坏了嗓子?”
能让三少爷带回家,能让三少爷这样抱着,不是少夫人能是谁,王医生欣慰着,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回去可得跟陆老太太乐呵乐呵。
“喊的……”
俺滴个亲娘嘞。xᒑ
真是悍啊……
王医生颤抖着手从医药箱中翻找出消肿润喉的药丸来。
安雅接过药丸就吞下,陆璟渊忙给她倒了水来。
吃下后,喉咙里火辣辣的痛感果然缓解了不少,她试探性地轻咳了两声,已经能发声了,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
不变哑巴就行,安雅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见药效还不错,趁着医生也还在,陆璟渊揉揉她凌乱的小脑瓜,轻声问道,“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安雅从他怀里探出个小脑袋,看到呆在原地哆哆嗦嗦不知所措的医生。
嗯……
不会让这老头子给她来个全身检查吧!?
“好了好了!小伤而已,早就好了!”安雅连忙拒绝。
王医生这才注意到少爷怀里女人裸露的脖子处尽是青紫的痕迹,又从医药箱里掏出药膏,“这是治疗瘀血伤痕的药膏,涂抹在伤口处,很快就能痊愈。”
陆璟渊对王医生的识趣感到满意,接过他递来的药膏,嘱咐霍影送他回陆家总府。
“三少爷……”临走之际,王医生转过身来颤声说道,“这……您年轻……血气方刚……凡事还是……悠着点……伤身……伤身得很呢。”说完便红着脸飞奔出去。
陆璟渊真的是有口难辩,叹息着摇了摇头。
安雅缩在他怀里,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悠着点~
伤身呐~
陆璟渊抬手捏了捏她的精致的小脸,冷厉的眸子却是盯着贺萧。
贺萧很自觉地跪了下来,“三爷,由于我玩忽职守,害得少夫人受伤,我甘愿受罚。”
陆璟渊眼神微沉,还未开口,袖子又被怀里的女孩死死拽住,“是我自已贪玩跑出去的,不关贺萧的事。”
安雅眼眶红红,将平生最悲伤的事情想了两遍。
长长的睫羽上终于浸染上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眨了几回,悠悠地落了下来。
视线迷迷朦朦,透过水雾,只看见陆璟渊阴冷的脸,没有半点动容。
“我有分寸。”声音低柔,态度却强硬,仿佛再没有商讨的余地。
“陆璟渊~”安雅不死心地轻轻摇着他的手臂,沙哑的嗓音里透着的悲伤难以忽视。
是她贪玩跑上商业街,是她愚昧无知走进顾瑾之的圈套。
都是她的错!
凭什么要别人来承担!
见陆璟渊不松口,安雅瘪了瘪嘴,默默的垂泪变成了小声抽泣。
“你要罚就罚我吧……打我骂我……都行……反正……反正是我自已闯的祸……呜呜呜……”
安雅泣不成声了。
陆璟渊无奈着用温热的指腹抹去她眼角掉落的泪珠,薄唇紧闭,不为之动容。
“少夫人别为我求情啦,本来就是我擅离职守,没有呆在您身边,才让顾瑾之那小人有机可乘,不挨打不长记性。况且只是挨几个板子,我以前在黑市受过的刑罚可比现在狠多了,我又皮糙肉厚的,少夫人真的不必为我担心。”贺萧很感动安雅能为他说话,语气显得很轻松。
对比于黑市惨无人道的折磨,三爷对下属的惩罚真的很轻。
况且他害得少奶奶差点被顾瑾之那个禽兽玷污,如果没有因此受到惩罚,他的内心也会惭愧不已。ł
贺萧这笨蛋没脑子吗?
安雅委屈地嘟起小嘴,在心里狠狠骂道。
老娘我都偷到水晶了,你在那里点投降!!
罢了罢了,主仆两人一根筋……
贺萧走后,安雅赌气般地跳下陆璟渊的怀抱,回到卧室开始洗澡。
镜子里衣衫不整的模样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狠狠地搓着被顾瑾之亲过的嘴唇,恨不得挫下一层皮来,身上青红交错的痕迹也被她用力清洗着。
芬芳馥郁的沐浴露香味让她逐渐恢复理智,给身上的伤痕敷上一层厚厚的膏药,只求这恶心的痕迹可以早点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