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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城有个习俗, 除夕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去灵昌山的庙里敬香朝拜。祁老爷子信佛,每年也是一次不落地去。
  寺庙修建在灵昌山的半山腰,走了很久的石梯才到, 庙里人山人海,到处都要排队。
  豆豆黏祁砚承黏得紧,今天也一并跟了来。
  小孩子没什么耐心排队,吵着要去玩风车。为了不影响别人,慕舒只好带着豆豆去寺庙外的平台上玩。
  玩了没多久, 慕舒突然一顿, 肚子传来一股异样。
  她蹲下说:“豆豆,你先跟着祁叔叔去玩一会儿。”
  “为什么呀?”
  “姐姐想去洗手间。”
  豆豆十分童真地“哦”了一声, 歪着头问:“姐姐是憋不住了吗?”
  慕舒嘴角一僵,尴尬地点点头:“姐姐带你去找叔叔。”
  “那好吧。”
  慕舒拉着豆豆的手去找祁砚承, 刚进入寺庙,豆豆就朝祁砚承扑过去, 谁知下一秒他突然喊道:“叔叔!小舒姐姐拉肚子快憋不住了!让我来找你啦!”
  豆豆的声音并不小, 足以让旁边的人听清楚。
  一时间, 一旁前来敬香的人不约而同看了她一眼,然后双手合十拜了拜。
  慕舒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亵渎了他们圣洁的菩萨。
  她不敢看祁砚承的眼神, 逃似的离开了那里。
  然而祸不单行,今天寺庙的客流量大, 厕所也排起了长队。等了许久,队伍依旧停滞不前,甚至有人在里面煲起了电话粥。
  排在慕舒后面的阿姨看出她的异样,好心提醒道:“如果你急的话就去另一个厕所上吧, 这里恐怕要等很久。”
  慕舒眼前一亮:“真的吗?还有一个厕所?在哪里呀?”
  阿姨伸手指了指。
  慕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眼前瞬间一黑。
  长长的石阶一直延伸到山顶, 少说也有上百阶。
  此时她真的很想问,为什么厕所要修在这么高的地方,难道就是为了让人们走个上百级石阶,然后满怀虔诚地蹲坑?
  不过累一点总比在这里干等好。
  慕舒心里暗暗抱怨,一边艰难地爬台阶。
  有时候,某些感觉总是说来就来,丝毫不给人任何缓冲的机会。
  肚子里的那股异样感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慕舒的额头渗出汗,艰难地站在原地,迈不动腿。
  就在这时,越过重重人群,慕舒一眼就看到了祁砚承朝她这里走来。
  宽阔的肩膀上披着一件长风衣,格外惹人瞩目。
  叔叔怎么来了?
  不一会儿,祁砚承已经走到她跟前,她强装镇定,叫了声“叔叔”。
  祁砚承看了她一会儿,往下走了一级台阶,说:“上来吧。”
  “什么?”
  “你确定你现在还能走路吗?”
  瞬间,慕舒的脸和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红。
  然而生理反应压根让她来不及有多余的思考,硬着头皮趴在了祁砚承的背上。
  他扣住她的腿弯,将她背了起来。
  慕舒涨红着脸,靠在他质地细密的大衣上,像个鸵鸟似的一声不吭。
  -
  五分钟后,慕舒通红着脸从山顶的卫生间出来。
  祁砚承站在外面等她。
  “糯糯,你——”
  “别说!”慕舒惊恐地打断他,“什么都别说!”
  她已经没脸见人了,现在只想好好静静……
  祁砚承忽然哂笑一声:“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去挂木笺。”
  慕舒顺着祁砚承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松树挺立着。
  树上挂着许许多多的木笺,木笺下面系着一根根红飘带,随风摇曳,美不胜收。
  祁砚承:“祈福的,要试试么?”
  慕舒点了点头。
  拿着木牌,慕舒想了很久,在木牌上认认真真地写下:愿祁叔叔心想事成,长命百岁。
  她刚写完抬起头,就看到祁砚承已经把他的那个木笺挂在了枝头。
  她都没来得及看叔叔写了什么。
  “叔叔,你写了什么?”
  祁砚承没接话,似乎并不打算告诉她。
  慕舒撇嘴,没有再追问,踮起脚尖挂上自己的木笺,诚心祈祷——
  愿叔叔心想事成,长命百岁。
  所念皆所愿,所愿皆所得。
  -
  除夕夜当晚,万家灯火点亮夜空,到处都是一副阖家团圆的景致。
  祁家的年夜饭很热闹,众多亲戚围坐在一起吃饭闲聊,笑声温馨而和睦。
  慕舒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热闹的过年氛围了。
  边吃边聊,一顿年夜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才收场。
  饭后,麓园老宅院内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豆豆拿着仙女棒开心地跑来跑去,慕舒捂住耳朵站得远远的。
  祁砚承站在她的身后,从胸腔滚出一声闷笑:“胆子这么小?”
  “我才不胆小呢。”
  天空传来烟火爆裂的声音,她的声音瞬间被湮没在这场盛大的烟火里。
  黑色的夜幕被一簇簇不断升起的烟火点亮,将黑夜照的犹如白昼。
  今晚,是一年中烟花最盛大的时候。
  原本在屋内攀谈聊天的亲戚听到烟火声,也纷纷走出来看热闹。
  一时间,慕舒被挤在了人群的最后面,一颗颗脑袋遮住了她一半的视野。
  还记得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豆豆也说看不见烟花,最后闹着要让祁砚承抱起来看。
  此时此刻,她突然很理解豆豆的心情。
  长得矮确实挺影响观看体验的。
  慕舒伸长脖子,踮起脚尖——
  腰部突然一紧,祁砚承直接扣着慕舒的腰,轻而易举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
  慕舒大脑空白了一秒。
  手下意识扶住祁砚承的肩膀。
  鼻尖闻到他身上的烟草余味,慕舒红着脸低声说:“我又不是豆豆,不需要举起来看烟花。”
  祁砚承恍若未闻,目光眺望远方,淡声开口:“看。”
  “什么?”
  “蓝色的烟花。”
  慕舒抬起头。
  却在下一瞬窥见意外的景色。
  不止是蓝色的烟花,还有灯火万家,星河万道。
  接连不断的烟花腾空、炸裂、周而复始。
  落地窗上映照着烟火的影子,绚烂而盛大,在祁砚承的脸上落下明灭的、生动的倒影。
  慕舒弯着眼睛笑。
  在心里无声地说,新年快年。
  -
  乍暖还寒的三月,枯掉的枝头抽出嫩芽。一场春雨过后,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泥土气味和清淡的花香味。
  百日誓师大会在三月如期举行。
  三中每年的誓师大会都办得很隆重,除了邀请优秀毕业生代表,全体高三学生的家长也会受邀而来。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碧蓝高远,澄澈得看不见一点儿云。阳光温温暖暖地洒在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
  偌大的操场上,绿草茵茵,主席台的两侧挂满的励志横幅。
  誓师大会开始前,高三每个班都在操场排好队伍,等待走方阵。
  慕舒的头发已经很长了,今天用黑色皮筋扎了个小马尾,后面有些碎发扎不起来,落在白皙的后脖颈。
  排在慕舒身后的沈泽添看着眼前甩来甩去的小马尾。
  盯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拉了一下。
  慕舒皱眉回头瞪他:“沈泽添你干嘛拉我头发。”
  他挑起轻佻的笑:“太无聊了,你那小马尾老在我眼前晃。”
  “你幼不幼稚啊?”
  沈泽添微微弯下腰看她,似笑非笑:“这么小气,拉一下都不行?”
  “好啦你们别吵了,还是留点力气待会儿走方阵吧,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阮小妍用手扇着风,有气无力说,“我最近不是在减肥嘛,昨天晚上到今天只吃了一个水煮蛋,还是没黄的。等了那么久还不开始,我就怕我半路晕过去。”
  慕舒:“你这样节食减肥对身体不太好吧……”
  沈量凑过来,贱兮兮地说:“小妍阿姨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胖准备减肥了?”
  “沈量你要死啊!”阮小妍抡起拳头打他。
  沈量灵活躲开:“我跟你说你别乱来啊,我妈可在观众席那边看着呢!”
  沈泽添:“你爸今天没来?”
  沈量:“他去国外出差去了,今天是我妈和我舅舅来的。”
  阮小妍:“小舒你呢?谁来陪你参加誓师大会呀?”
  慕舒远远地朝主席台那里看去,两侧的观众席已经乌泱泱坐满了人。
  离得太远,她没有找到祁砚承在哪里,但是她知道在那么多到来的家长里,有一个是她的叔叔。
  慕舒的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是我叔叔陪我来的。”
  另一边的观众席上,祁砚承和周耀刚刚入座。
  祁砚承是和周耀是一起过来的,今天结束公司早会之后就赶到学校参加誓师大会,结束后还有个媒体访谈需要他出席。
  操场上班级很多,所有学生都站在一起,每个人又都穿着一样的校服。祁砚承的视线在操场上来回逡巡了一遍,没有找到慕舒在哪里。
  周耀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个望远镜,递过去:“祁总,给您。”
  祁砚承稍顿。
  淡淡瞥他一眼,没有接。
  “你当是在看球赛?还用望远镜,亏你想得出来。”
  被嫌弃了的周耀悻悻收回手。
  操场的广播开始播放入场音乐,一个个方阵接连入场。
  祁砚承在人群中寻找慕舒,然而伸长了脖子还是找不到她在哪里。
  一旁的周耀拿着望远镜看着,嘴里念念有词:“祁总,慕舒小姐快入场了,已经在开始整理队伍了。”
  祁砚承蹙眉:“在哪呢。”
  周耀:“就在彩旗下面那个方阵啊。”
  祁砚承蹙眉往彩旗那个方向找,还是看不见。
  周耀:“老师怎么给她排在方阵中间了,身边的高个子男生都把她挡住了。”
  始终找不到慕舒在哪里的祁砚承逐渐失去耐心:“到底在哪里,彩旗下面我怎么没看到。”
  “就在彩旗那里啊,”周耀仍然举着望远镜一边看一边说,“舒小姐身上别的那个徽章还挺特别的,是他们的班徽吗?”
  祁砚承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仅存的那点耐心终于耗尽。
  “给我。”他沉声。
  “啊?”
  “望远镜。”
  周耀短暂懵了两秒,忙不迭把手里的望远镜递了过去。
  祁砚承若无其事接过,拿起望远镜朝彩旗那边的方阵看过去,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慕舒。
  小姑娘一身干净的校服,在队伍中站得端端正正的。
  也许是天气太热,脸上有两团粉色的红晕。
  在人群中很耀眼。
  走完方阵后,每个班级在操场上排好队伍,校长走上主席台开始他的高谈阔论。
  “同学们,三年的光阴转瞬即逝,高考的号角不知不觉已经吹响,你们也即将踏上战场!接下来的一百天对你们尤为重要,我们不可以松懈……”
  阮小妍站在台下抹了把汗:“按照校长的风格估计没个半小时他是停不下来的,每年讲来讲去都是这一套说辞,也不嫌腻得慌。要死了,怎么今天这么热啊,这才三月份啊。”
  慕舒看到阮小妍略微发白的脸,担忧问:“你没事吧?还站得住吗?”
  “没事,就是太热了,腿站得有点麻。”
  校长还在台上侃侃而谈。
  “高考像漫漫人生路上的一道坎,你们辛苦奋斗的这三年,拼搏洒下的汗水都将在这一天得到见证,我相信我们三中的学子必将成功!必将辉煌!”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大喊:“老师!有人晕倒了!”
  在阮小妍晕倒的一瞬间,慕舒及时扶住了她。
  只是她力气远远不够抱住一个失去意识的女生,和阮小妍一起摔倒在地。
  站在后排的沈泽添和沈量闻声冲上前来,打横抱起阮小妍,将她送去了医务室。
  暂时离席接了个电话的祁砚承回来后,往台下扫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慕舒。
  坐在他前面的家长正在低声议论着。
  “现在的孩子体质太差了,站一会儿就晕倒了。”
  “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锻炼身体的呀。”
  “哎呦,我看到那女主被抱走的时候嘴唇都发白了。”
  周耀上前问:“哪个班的女生晕倒了?”
  “好像是五班的,送去医务室了。”
  周耀转头看祁砚承,果然看到他渐渐凝重的神情。
  下一秒,祁砚承已然起身,驱步往台下走去。
  两人刚走到医务室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干呕的声音传出来。
  然后有男生的声音响起:“怎么样?还是恶心想吐吗?”
  祁砚承走到医务室门口的脚步停住。
  这个男生的声音他有些熟悉,他记得,好像叫沈量。
  紧接着,慕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医生……应该没事吧?”
  校医说:“你们这些小孩也太不把老师和家长的话放在心里了,现在高考在即,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拖着这样的身体怎么参加高考?”
  “呕——”
  周耀脑海中蹦出“害喜”两个字,喃喃道:“不会是闹出人命来了吧……”
  祁砚承:“?”
  周耀无意识脱口而出:“祁总您……要当爷爷了?”
  祁砚承抬脚踢在周耀的小腿上:“你想死?”
  周耀吃痛求饶:“我错了!”
  “不想干了直说,我亲自送你去北海道旅游。”祁砚承又补了一脚。
  “哎呦轻点轻点……孩子还在里面休息,别、别吵到孩子了!”
  话音一落,两人同时愣住。
  周耀呆若木鸡:“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如果他记得没错……
  电视里晚八点的家庭狗血伦理剧好像就是这么演的……
  两人对视一秒后,蓦地后退一步。
  非常有默契的拉开彼此的距离。
  周耀尴尬地移开视线挠了挠头,祁砚承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衣襟。
  慕舒:“医生,我朋友怎么一直犯恶心呀?”
  “减肥不当很容易造成低血糖,低血糖就会引起头晕恶心,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减肥什么的高考以后再说,知道吗?”
  阮小妍虚弱说:“打死我也不减肥了……”
  里面的对话清晰地落在门外两人的耳中,周耀干笑了声:“祁总,都是误会……”
  学校的广播里开始念“放飞梦想”仪式的开场白,江老师打电话来让他们赶紧过去参加。
  阮小妍因为身体不舒服留在医务室休息,慕舒他们嘱咐了她几句后离开医务室。
  少男少女的打闹声响起。
  “沈泽添你不要碰我头发,你好烦呀。”
  “哈哈其实我觉得你还是不扎头发好看。”
  “关你什么事呀,不许再拉我头发!”
  慕舒小声抱怨,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看到了祁砚承。
  她的眼睛倏地亮了亮,清脆的嗓音溢出来,踩着欢快的步子小跑过去:“叔叔!你怎么来啦?”
  走在她身后的沈泽添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随之慢慢消失。
  目光沉沉地盯着不远处西装革履的男人。
  直到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
  沈量望着两人的背影说:“我总感觉小舒的叔叔有点凶,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们。”
  沈泽添不以为意地嗤了声。
  “正好,我也不是很喜欢他。”
  沈量:“对了,今天小舒不就是扎了个马尾辫吗,你至于这么感兴趣嘛?我幼儿园就不用这么低级的方法去吸引女生注意力了。”
  说到一半,沈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话说……你干嘛一直扯她的头发啊?”
  沈泽添舌尖抵住下颚,懒散一笑:“好玩。”
  沈量狐疑地看向他。
  “你该不会是……喜欢慕舒吧?”
  沈泽添蓦地愣住。
  旋即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傻逼。”
  -
  “放飞梦想”仪式是本次誓师大会的最后一个活动。
  每人去老师那里领一个气球和一支笔,学生在气球上写上自己的梦想,家长则写下对孩子的期望和鼓励,在最后大家一起在操场上放飞气球。
  场面十分壮观。
  祁砚承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气球上写字的时候,能看到手背上的经络微微凸显。
  慕舒的小脑袋凑过去看。
  只见气球上写着行云流水的四个字——
  高考顺利。
  学生们写的梦想无非就是心仪的大学。
  慕舒抱着气球,迟迟没有写下南星大学这几个字。
  去了南星大学……她是不是就不能经常见到祁叔叔了。
  大学毕业后,说不定祁叔叔已经结婚生子有了家庭,她就更加没有什么身份可以待在祁叔叔身边了……
  如果可以,她想陪在叔叔身边久一点。
  广播里开始播放放飞气球的音乐,周围人声喧嚣。
  慕舒抱着气球,在祁砚承那句“高考顺利”的旁边,一笔一划地写下——
  黎城大学。
  祁砚承走过来:“写了什么?”
  慕舒把气球藏在身后:“不告诉你。”
  他失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就是不能告诉你,在灵昌山的时候叔叔不也没有告诉我木笺上写了什么吗?”
  校长站在主席台上宣布,放飞气球仪式正式开始。
  “五、四、三、二、一!”
  一瞬间,所有的气球同时飞向天空,将碧蓝的天幕装点成彩色。
  “同学们,在你们的生命中,你们的父母一直在默默付出,为你遮风挡雨,却从未想得到什么回报。今天,请你们张开双臂,给你身边的父母一个拥抱,告诉他们,辛苦了!”
  慕舒没想到誓师大会最后居然还有拥抱家长这么一个环节。
  周围的几个家庭已经抱在了一起。
  正当慕舒纠结要不要去抱祁砚承的时候,祁砚承已经俯身搂住她了肩膀。
  手臂向下,搂住她的腰肢,渐渐收拢——
  慕舒怔了下,慢慢抬起手,轻轻搭在祁砚承的背上。
  男人的手掌置于她的腰部,传来异样的感觉。
  慕舒埋在男人的怀里,总觉得这个拥抱哪里有些不太不对劲。
  想起来了。
  在这之前,她也有那么一两次和祁砚承拥抱的经历。
  但是祁砚承都是揽着她的肩膀,两人的身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贴的那么紧密。
  而这一次不同。
  祁砚承的手臂从她后腰环过、收拢。
  她整个腰都被搂在了他的臂弯里,身体紧贴着他的胸口。
  隔着略显冰凉的西装面料,似乎能感受到男人蓄满力量的手臂,传来滚烫的温度。
  这个拥抱,不太像是长辈对晚辈的。
  而是,男人对女人的。
  作者有话说:
  估计还有三章糯糯就要毕业啦~激动地搓手手~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鲸鱼 2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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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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