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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时辰前,牢内。
  “我要见皇上!”
  狭小的窗口透来一缕微弱的光线,角落里胡乱铺了一层潮湿的稻草,空气中也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霉味。
  原本位极人臣的丞相此刻正穿着脏兮兮的囚服,头发也因好几日未梳理而凌乱不堪,他双手抓着那生锈的铁栏,大声喊道。
  那狱卒叹了口气,一脸为难地看向他。
  “丞相,皇上有令,您的求见一律不予理会。”
  这已经不是丞相第一次要求见皇上了。
  自从丞相入狱以来,便每日喊着要见皇上,简直比其他犯人还要难缠。
  狱卒也没法子,只得如实向宫中告知。
  毕竟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今丞相还未定罪,谁也不敢妄然得罪他。
  可每次宫里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不见。
  后来皇帝甚至下令,只要是丞相求见皆不准通报。
  闻言,倒是让丞相安静了好些天。
  这天,巡查的狱卒刚走至丞相被关押处,就被他喊住。
  丞相从怀中掏出一个上好的珠子塞给狱卒,
  这是今早来看望他的学生为他带的,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这次你只用提一句‘当年京城沈家那场大火’即可。”
  狱卒看见那珠子,眼里果然迸出了贪婪的光。
  “丞相,这是最后一次了。”
  丞相点了点头,盯着那狱卒离开的背影凶光毕露。
  皇帝,这次是你逼我的。
  乾清宫内。
  皇帝坐在龙椅上,支着头看向那穿着囚服的男子。
  “丞相如今是戴罪之身,求见朕有何事?”
  丞相?
  花霓微微一愣,她记得之前那个宫女说丞相已经被押入大牢了,
  此时已是深夜,他又怎会出现在这?
  “何事?”丞相反问,唇角勾出一抹讥诮,
  “臣倒是想问问皇上究竟是何意!”
  成亲那日他分明在宴席饮酒,怎就突然与定王失踪扯上了关系。
  更何况,自己向来最疼爱女儿,如若不是想让自己家族内能有皇室的血脉,怎么可能会同意女儿嫁给那定王,
  更不用说还去谋害她的夫君了!
  皇帝悠悠坐直身子:“丞相觉得朕是何意?”
  闻言,丞相冷哼一声,他在狱中便想清楚了这一点。
  什么王爷失踪,不过是皇帝小儿如今坐稳了位置,为了治他罪找的理由罢了。
  飞鸟尽,良弓藏。
  丞相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别忘了是谁助你登上这个皇位的!”
  “要不是我帮你一把火烧了整个沈家,你以为你现在……”
  大火,沈家。
  角落里的花霓蹙眉,幼时的画面似乎浮现在了眼前。
  难道,当年沈家的那场大火并非只是简单的走水,
  而是因为一场夺嫡的阴谋吗?!
  皇帝眯了眯眼,起身缓缓走到那丞相面前,
  “是啊……说起来丞相还是朕的恩师呢。”
  “若没有恩师帮助,当年以朕的资质是万万比不过十六弟的。”
  十六弟?
  花霓的耳边仿佛传来自己幼时的声音……和一个并不算熟悉的少年声音。
  “老十六!老十六等等我!”
  “都说了几遍了,要叫我十六爷!我可是皇子!”
  这边,丞相也显然愣了愣,许是没想到皇帝的态度竟与自己想象中不同。
  原本激烈的语气此刻也放缓了些,
  “皇上,我们本就一条船上的人,何必要过河拆桥呢?”
  “若是老臣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皇上,老臣愿辞官谢罪,告老还乡,当年的一切就只有你知我知。”
  皇帝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转过身:“……丞相所言极是。”
  见状丞相面露欣喜,正要上前再说,
  就见皇帝转身抽出一把利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腹部。
  鲜血染红了整把剑刃,汇聚成血珠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丞相捂着肚子,不可置信地倒在了地上。
  “还以为朕还是那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吗?”
  “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皇族血脉,夺位之权,你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了!”
  皇帝睨着那丞相的尸体,目光寒冷至极。
  “这世上朕只相信死人。”
  说完,他便侧身将视线投向了角落处吓得脸色惨白的花霓。
  他说:“看清楚了吗?”
  “下一个便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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