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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离摩挲着酒杯,桃花眼里弥漫着风流,她眯着醉眼,粉唇扬笑:“小鲛人,可是不喜欢这里的菜色?还是不喜欢这里的酒啊?”
  庚渊始终冷漠,不回答她。
  少女挑眉,“小鲛人,若你还想见你表哥,就好好听我的话。”
  不仅不引以为耻,还拿此来要挟他。
  “你和那表哥的‘母亲’是何关系?”
  她想干什么?
  少女眼底是看透一切的情绪,他无言,看着自己眼前的酒杯。
  “喝酒和献艺之间你选一个?听闻鲛人的歌声乃是四海一绝,吾很想听。”
  少女微扬唇瓣,眼尾微挑,像极了魅惑的狐狸。
  少年抬起一杯就直接往嘴里灌去,辛辣,刺痛的感觉仿佛喉咙有种被火烧的感觉,呛的他连连咳嗽。
  随后,他再次拿起身旁的酒壶,就要直接往口中灌。
  锦离皱眉,看样子这小鲛人是第一次喝酒,他还喝的这么猛,肯定会出事。
  “行了,别喝了。”
  她示意身旁的小和阻止了他。
  鲛人脸庞渐渐通红,扑通一声就倒在桌上醉倒了过去。
  小和看着锦离,糯声道:“醉倒了。”
  锦离勾唇一笑,摸了摸小和的脸,“今日就到这儿吧,明日再来找你们。”
  “女君不多留一会儿吗?”
  “明日再来。”
  她叫来了两位少年将庚渊搀回梨花谷。
  落霞漫渡莲川,一片祥和静谧。
  “少君!”
  锦离听到了一阵惊呼,她有些不满地抬眸,是谁敢在莲川大喊大叫的,云祥接过醉倒的庚渊,看了眼锦离的眼神,又看了眼那人,解释道:“女君,这位是少君的随从,姜疾。今日特地来照顾少君。”
  “怎么?南海海君不信我?还特地找人来监视我?”
  她有些不满。
  姜疾接过庚渊后,便咋咋呼呼地:“少君!您怎么了?您醒醒啊!少君!”
  锦离皱眉,挑眉,那姜疾的嘴就被封住了,云祥有些好笑,锦离解释:“他只是喝醉了,又不是死了。你哭丧呢你。”
  说完,鄙夷地看了眼姜疾就走了,云祥赶紧跑到姜疾身边,看着他焦急的神色,只能一哩哇啦地胡乱叫着,“你受了我家女君的禁言咒,不到明日这个时辰是解不开的。”
  锦离才走到长廊,心中顿感不妙,扭头便看着天际边的落日。
  伸出手来掐手一算。该死,怎么会是在今天。
  她转身就对云祥说,神色凝重,“云祥,看好少君。我去去就回。”
  云祥点了点头,“女君您就放心吧。”
  锦离点点头,随后一缕仙雾后就顷刻间消失在了云祥眼前。
  九重天刑天台。
  惩罚那些罪仙的地方,让他们受完三重雷刑后压往炼狱,慢慢在炼狱之中饱受折磨。
  锦离掐指一算才知今夜便是那大皇子母亲的命数,她究竟是做了何种罪孽,居然会受到三重雷刑,她刚到刑天台,便看见上空的黑云宛若黑幕般,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满满的阴沉,空气之中传来浓郁呛鼻的血腥味,上空还飘转着几许怨气。踏入刑天台的人大多都是冥界的使者和炼狱的差使。
  可是今日出奇的是天族中人也来了一两个。
  锦离刚到,司命星君和度厄星君双双上前恭谨地对她行了仙礼。
  锦离点了点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看了眼度厄星君,“度厄星君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度厄星君明显有些惶恐,赶忙微身,“小仙近日很好,多谢神女君关心。”
  锦离没有再次寒暄,只是看了眼司命星君,司命星君会意,点点头,司命转身就对度厄说道:“度厄星君,您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度厄星君办事专注认真,是纯纯的铁面无私,他曾今大义灭亲亲自执刑,将他唯一的儿子送入炼狱之中。
  但是,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会丢三落四,这也正是他致命的弱点。
  度厄星君一看,果然,“瞧瞧小仙这记性,忘记拿罪簿了。还劳烦女君和司命仙君帮小仙看一会儿,小仙去去就来。”
  锦离点着头,含笑看着度厄走远离开,司命问:“女君怎么来此不祥之地了?”
  锦离神色凝重:“此次行刑的是何人?”
  “南海水后南陌夫人。”
  果然。
  “她所犯何罪?”
  司命笑了:“这是何罪行不该小仙管,小仙只管夫人的命簿。但,她的命里确实有此劫难,若可以度过此次劫难,那么以后便不用受这番苦,但是,如若真的要受了雷劫,她是万万不能从这刑天台活下来的,但小仙看了她的命簿,得知今夜有贵人相助,看来,这位贵人便是女君了。”
  锦离一笑,“星君又知道?”
  锦离顺着司命的目光看去,只见气息奄奄的年轻女子身子单薄,面如土灰,双目无神盯着远方的卷云。
  她展手,一粒紫色的药丸出现在她手心,虽然说她命该如此,但是也不该就此在这里就结束,她将药丸递给司命,“劳烦星君将此药喂她服下。”
  司命星君接过后,叹了一口气,“怎么?女君与她相识?”
  锦离摇摇头,看着那饱经风霜,宛若风中飞絮般的身子,眼里是漠然,“没有,只是受人之托罢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刚走出几步,司命就叫住了她,“女君,请留步。”
  锦离顿住脚步转身,司命追上来,“女君,您可知您若救下了她一命,您会受到反噬之苦,痛苦万分,严重者会耗损修为,这样,您还要救她吗?”
  锦离眼里有了几分疑虑,但眼前又闪现出某条小鲛人眼中期待喜悦的神色,她耸耸肩,“无事,区区反噬还伤不了我。”
  “女君,可以问一下,您为何要救她吗?”锦离思索了一下后,淡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响彻在刑天台。
  “你就当我闲来无事。”
  说完,司命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君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对着锦离远去的方向再次恭谨地微身行礼。
  锦离潺游在天际,随后她专门跑去了天后的果园里,寻来了几个解酒桃。
  等回到莲川之时,左右才过去几个时辰,可是等她踏入莲川的时候,就见小鲛人急急忙忙神色焦急的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身后的云祥正在拼命拦住。
  锦离走了几步就拦在他面前,“你要去哪儿?”
  庚渊眼里愤恨,带着埋怨。云祥马上跑上前来赶紧解释:“少君听说了夫人用刑之事,正要上天理论一番。”
  锦离听完后,眉头微皱,“你要去刑天台,干嘛?去赴死吗?”
  她向来厌恶这些舍身赴死的气节,不免有些嘲弄。
  少年脸色难看,毫不掩饰地嫌弃与厌恶,冷淡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骗子。”
  锦离听了,怒意渐生,此少年人不知死活。
  她将刚刚特意为他摘的仙桃随意丢给了云祥,愠怒着:“少君,你可知,南海中人一个也不在那里,你这一去若是误了行刑时辰,你,还有整个南海都会遭殃。这样,你还要去吗?”
  庚渊眼底的无措略微闪过,眼底渐渐红了起来,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带着质问的语气,“你,为何,故意为之?”
  锦离轻轻看了眼他,然后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竹椅上,言语之中带着施压感:“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云祥心想不妙,女君真的生气了,连忙对庚渊说,“少君,快点道歉,您怎么可以这么跟女君说话?”
  锦离看着桌子,手指一下一下地轻敲着桌面,阴沉的眸光注视着这位少年,等待着他的道歉。
  可是,少年只是冷冷地看了眼锦离,便要转身离去,可是他刚走出一步,身子微顿,有些摇晃了起来,少女眸光一闪,看来现下酒意还未散完。
  “姜疾。”
  姜疾立即扶着他,锦离望着自己刚抬起的手,心里顿时不舒服了起来。样子挺好看的,怎么就心眼那么小。
  “我没有骗你。你爱信不信。”
  “那个酒,你,是故意的。”
  锦离一时间哑口无言,自知这段理亏,少年脸上是怒意,他深深地看了眼锦离后。
  身子微顿,走了。
  庚渊走了,锦离亲眼看着他走的。
  没有一句道别,短短几日的相处,最多的话居然是今天质问她的话。
  锦离看着云祥怀中的桃子,心里莫名发涩和生气,她淡然道:“扔了吧。”
  云祥看了眼怀中几颗解酒桃,再看着锦离走远的背影,心里莫名的难受。
  锦离才走到廊亭,天空骤然变黑,倾盆大雨倾泻而下,短短的时间里便打落了院中的梨花,锦离突感身体被撕裂般的痛楚,从心口蔓延至全身,好似千万把玄剑直直刺入她的身体里,然后再慢慢搅动着她的肉体,直至剜入她的骨髓。
  一口鲜血蜿蜒地从嘴角溢出,她再也站不住,单膝跪地。
  这反噬还真疼。
  顿然她面色惨白,云祥抱着仙桃才跟上,便看见锦离神色痛苦地跪地,顿时心急如焚,丢下桃子就跪在锦离面前。
  “女君!女君!您怎么了?怎么吐血了?您受伤了吗?”
  这关怀在锦离耳朵里莫名的聒噪,她皱眉,有气无力地说道:“安静点,我又不是要死了。”
  云祥泪流满面,一个劲儿地看着锦离身上是否有伤,锦离说道:“我没受伤,区区反噬罢了,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女君,您,您救南陌夫人了?”
  锦离点点头,感觉身体的痛楚小了点后,才对云祥说:“扶我起来。”
  云祥十分听话地将她扶起,谁料才扶起来,锦离便脚步轻浮,身子一沉,顿感眩晕猛地昏了过去。
  云祥刚要扶住,说时迟那时快,云祥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迅速的身影,等他看清后,就见少年身旁的姜疾拦腰将锦离抱起,少年面色阴郁,眼眸深邃暗沉。
  “少君?您....您不是走了吗?”
  他没有说话,扫了眼姜疾怀中的人,示意姜疾将其送回房间。这么一个女人他是绝对不会碰的。
  若不是想到将来的计划需要用的着她,今夜过后,庚渊本来就是要走的。
  窗外的雨依旧激烈,猛烈地敲打着紧闭的窗棂,在屋内还是能够听到那雨打落梨树海棠的声音。
  庚渊淡然地看着床上月白长裙上沾着血的人。眉间渐渐拧紧,神色凝重。
  明明是个天神但却没有突破神境,还受了反噬之伤。
  少年俊美的面庞此刻是暗翳。他并指于胸前,顿然,胸前亮起微微的蓝色仙芒,修长的手指轻轻转动,一气呵成间,那蓝色仙芒宛若一缕轻轻轻地将锦离围绕起来。
  伴随着庚渊的眼睛缓缓睁开,那黑瞳变为蓝瞳时,锦离原本惨白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随着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庚渊眉间才缓缓舒展开来。
  他放下手,那蓝色仙芒也缓缓消失。姜疾敲门,见他手里抱着那几颗大桃子,嘴里呜呜出声,愣是说不出话来,庚渊看着那几颗桃子,眼底露出几分嫌弃,“扔了。”
  姜疾点点头,随后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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