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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老头儿知道进山的大刀队,连根狼毛都没猎到,为啥孙女一进山啥都遇上了。
  咋干旱年,猎物反而比平顺年还多。
  “爷,我也不知道山中为啥有这些东西,今天差点葬身在蟒腹。
  可吓人了,要不是我机灵,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庄静一脸怕怕地扯着老头儿袖子摇,又噼哩叭啦地将进山的过程一说。
  “爷,事情就是这样的,我真没撒谎。
  蟒下面还有一只野兔,咱今晚得将猎物都收拾出来,弄一大盆肉解解馋。”
  “你说说你这运气,真不知是好还是坏,人家大刀队听到狼嚎声集体进山,啥也没捞着。
  你可倒好,带回这么多肉,不得让人流一地口水啊!”
  庄老头儿一听,心疼都来不及,哪还有一点儿责怪的心思,叨叨地念着。
  庄静听得好笑,老头儿这是变身太婆的前奏啊!嬉笑道。
  “这不正好说明咱运气好,走哪儿都有肉吃。
  弄点儿肉干、风干腊肉,再去村里有辣酱的人家,换些回来做成肉酱,岂不是下饭菜也有了。”
  庄静猛地想起包袱中的野菜,这么一折腾怕是揉得没法吃了,忙打开最大的包袱。
  从裹着的被子中,翻出一包还能吃的野菜来。
  “你可真行,连野菜都要背回来,也不嫌累!
  去烧火,爷给你露一手。”
  庄老头儿也不知,孙女是如何将这么多东西弄回来,驮着这么多东西在山中可不好走。
  “好嘞,我还在山里摘了些香料,正好用来炖肉。”
  不用自己动手剐皮的庄静,欢声应着翻出一口大铁锅,顶在头上进屋。
  见定制的家具已到位,炕上多了一条缝着旧粗布的褥子。
  灶边多了一大水缸,满满一缸水外加一大挑水。
  还有一股小米粥的味道,这下是更有家的味道了!
  肚中已空的人,烧火时还不忘偷吃一口小米粥,面上那层米油当然顺势进了她的肚子。
  “唉,真舒服!”
  庄静轻轻地喟叹一声,火光映照下舒服地靠墙伸长腿。
  家中有肉有粮,再也不用吃带着涩味儿的清粥,也不用时常睡在野外,真是太幸福了。
  想到此的庄静,暗笑自己的追求是越来越低,好歹她也是经历过盛世繁华的人。
  怎么能被一粥一屋,给治愈内心多年的孤寂,还真是要不得啊!
  …
  庄老头儿将三个大包袱提进窑洞,也来不及细看都有些什么东西,因为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做。
  剐皮,对一个老猎手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儿。
  为了不引人注意,庄老头儿将猎物弄进柴房,挂在一根横木上。
  那熟练的手法,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只见老头儿手掌一翻,一把两指宽的小刀出现在右手,薄薄的刀刃在油灯下闪着寒光。
  昏黄的油灯,并没对手脚麻利的老头儿造成任何阻碍,只因有些东西早已熟练到骨子里。
  朴实的刀法,没有一点儿花哨,小刀划过皮肉的呲呲声,在这夜里格外的瘆人。
  当大铁锅里的水开时,提着一大筐肉进来的庄老头儿,已处理好所有猎物。
  五张皮暂时搭在柴房内,只等明日再来鞘制,这些都是老猎人的看家本领,根本不用求助于人。
  …
  “爷,我给你拿香料去,再贴几张油饼哈。”
  庄静看到那一大筐肉,不由的咽一下口水,肉最多的当属大蟒。
  白白的一大圈肉,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做好了可比野猪肉好吃,且营养丰富。
  “行,晚上让你吃个够。”
  庄老头儿一口应下,好东西只有吃到肚子里,才是最稳妥的。
  谁知道鬼子什么时候又搜山,撤退时这么老些东西可带不走。
  制肉干和肉酱就成了必然,这两样东西在野外什么时候都可以直接食用。
  腊肉,还得升火不说,而且味儿大易暴露目标。
  不妥不妥!
  …
  庄静当着老头儿的面,打开一个最重的大包袱。
  露出里面的一袋白面,一袋大米,一铁罐香油,一小袋香料,两瓶没有任何标识的白酒。
  切肉的庄老头儿手一抖,忙放下菜刀,哑声道。
  “小静,哪来的这么多东西,咱山里人可没有这些。”
  “爷,你忘了我下山遇见鬼子的事儿啦!
  当时为了不吓着你就没说,这不跑一趟去拿了一些回来,还有些东西藏在外面。”庄静眼都不带眨地随口道。
  “咱这离村子可不近。”
  庄老头儿才不信孙女的话,固辉村离庄村至少要三天的路程,还是在熟悉路的情况下。
  “嘿嘿,狡兔三窟嘛!”
  死不承认的庄静,撒谎脸都不带红一下,清澈的大眼弯弯地看着庄老头儿。
  里面盛满了真诚!
  “知道藏着就好,拿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让人看见了。”
  无奈的庄老头儿只得再次提醒,下刀的手更快更有力。
  有了好东西,不想着多吃点儿,难不成还留着等鬼子来搜走。
  那些可是孙女下黑手的证据,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
  枕着肉香味儿入梦的村里人,不时地砸巴一下嘴,紧闭着双眼不愿从梦中醒来。
  村尾最偏僻的窑洞内,一老一少正甩开膀子对炕桌上的一大盆红烧蛇肉下手。
  只有一根脊柱的蛇肉,在两张会吃的嘴里一嗦,便只剩下一截干净的骨头。
  连油澄澄的白面饼,都失去了应有的吸引力,一老一少面前一小堆骨头,证明了两人的战斗力有多强。
  毫不逊色的庄老头儿,打一个饱嗝放下筷子,拿一个油饼慢慢填着最后的空当。
  笑眯眯地看着战斗力不减的庄静,轻叹一声道。
  “年轻就是好,爷当年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一顿干过两盆野猪肉,外加五个大馒头。
  现在是不行喽,老话常说能吃是福,爷这不就享上小静的福了。”
  “咳!”
  吃得肚儿溜圆的庄静,被老头儿的话一下呛着,她再三确认一眼炕桌上的盆子。
  一瓦盆干巴巴的肉,至少有六斤,两盆就是十二斤。
  她看一眼干瘦的老头儿,因家庭巨变后变化极大的满头白发和深深皱纹。
  “爷,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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