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冽一向帅,是那种痞帅,最讨小女孩喜欢。
他常常笑,但此时此刻,唇线紧抿,意味着他并不快活。
我转回视线,轻轻翘了翘唇角。
这才哪到哪,不开心的日子以后多着呢。
车停在楼下,裴冽突然开口:“你还喜欢时序吗?”
我一愣,随后摇头:“不喜欢。”
裴冽转眸,深深地看我:“下次他再叫你,你不要去。”
“可以吗?”我眼睛亮了一瞬,随后又很快暗淡下去:“可是他说要把那个视频爆到网上。”
“那视频不是假的吗?”
“表白的话是真的。”我低声说完,又飞快地抬起头,眼睛湿润地望着他:“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他根本不喜欢我,他就是想”
玩弄我。
我说到这,脸颊上浮现出薄红,虽然最后三个字没有说出口,但彼此都心照不宣。
裴冽叹了一口气:"时序其实就是昏了头。"
“他不是好人,他对我很坏。”我摇摇头,语气不掩对周时序的反感和抗拒。
裴冽低沉道:“我也不是好人。”
“不,你是。”我盯着裴冽的脸,认真地说:"之前你追我的时候我觉得你很自大,狠狠拒绝了你,但是今天你却不计前嫌,帮助了我。"
“我我该跟你说句道歉。我以前对你太坏了。”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真挚,也许是眼神太过炽热。裴冽沉默了一会,才出声:“明天你照常去上课,如果有什么事就报上我的名字。”
“周时序找我呢?”
“同样。”
我露出开心的笑容:“太谢谢你了,裴冽,你真是个好人!”
才怪。
第一,我不会找他。
第二,就算找了,他也不一定帮我。
我对我自己的身份有清楚的认知,现如今裴冽只是在享受我对他的依赖,在享受压周时序一头的快感,但是当我真的事事都来依赖他时,他又该感到厌恶和不耐了。
对待裴冽,最主要的就是把握住依赖的度,就像放风筝一样,时紧时松,不能让他飞太远,也不能太近。
回到了宿舍,狭小的房间处处整齐,我环视一圈,目光最终停滞在开了一半的窗户上。
上辈子,我就是从这个窗户一跃而下。
雨夜,大风,被撕碎的家,男人的粗吼,肿胀充血的脸,失去知觉的下半身。
记忆重现,一遍遍在脑海里翻滚,大手一般搅弄着我的脑海,我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手心传来一阵疼痛,我回过神,低下头,缓缓张开手掌。
一个黑绳绑着的白玉正静静地躺在手心。
是今天从冯瞻脖子上拿到的。
我盯着那串白玉,缓缓地笑了,收紧手心,走上前,关上了窗户。
月明星稀,无风无云,明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早睡。
17
次日,我穿着整洁,返回学校。
一路上断断续续有人认出我是跟周时序表白的贫困生,对我开始指指点点。
但,我并不在乎。
比起上辈子明晃晃的霸凌和职责,这个程度的指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我目不斜视地从走廊穿过,回到自己的座位。
靠窗第二排,旁边的桌子已经空了。
周时序搬回了他所在的最好的班级。
班里人在我进去的那一秒便静默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我看,我视线扫过去时,他们不仅不闪避,反而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