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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
  沈遇望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清冷的眸几不可见地眯了眯,忽又嘲讽地笑起来。
  窗户已经被厚重的雨帘遮住,看到外面的一丝光亮。
  夜色浓稠如墨般,让人肋骨下的那一颗心脏不停地往下坠,一直坠入深不见底的可怕的深渊。
  “这么大的雨……”
  沈遇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一个晚上,好像也是这么大的雨,她把狼狈不堪的时洛蓝捡回去。
  踌躇一下,他又不死心地把电话打过去。
  良久,就在他以为时洛蓝不会接他电话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有事儿?”
  沈遇皱眉问道:“你在哪儿?现在外面下很大的雨,你也没带伞,要不要……”
  “沈遇!”不等他把话说完,时洛蓝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声色也淡淡地提醒:“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
  沈遇面色微变,渐渐变得阴沉,忽地笑出声来,冷淡地说道:“时洛蓝,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当初可是你把我甩了,你觉得我还会喜欢你吗?我沈遇又不是舔狗。”
  时洛蓝:“你一直记着就好!你要是不提起,我还以为你早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忘记?”沈遇嘲讽地冷笑,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几乎咬牙切齿,“我怎么可能忘记!时洛蓝,我会一直记得是你把我甩了,我也会一直记得你对我多么残忍。”
  “嗯!你能记住就好,我还真担心你给忘记了。不过,就算忘记了也没有关系,我会在你快要忘记的时候提醒你。”
  她似乎没有半点不高兴,一张白净的小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全世界的悲喜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沈遇裹了裹后槽牙,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指关节泛白。他说道:“时洛蓝,你可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时洛蓝:“嗯,你知道就好,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挂了。”
  不等沈遇再说什么,手机里忽然传出急促又刺耳忙音。
  他看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脸色阴沉得厉害。
  外面的雨依旧下得很大,厚重的浴帘遮住了他的目光,他只能看到不断砸在窗户上的雨水。
  一道亮白色的闪电忽然闪过天际,像一把利剑将浓稠的夜色劈成两半。
  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看着渐渐变大的雨势,时洛蓝早已经退回了病房大厅,一个人安静地坐在休息椅上。
  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她有些不敢去想,如果不是遇上沈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时东田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阴魂不散的恶鬼,怎么都不肯放过她。
  阿遇,对不起!
  她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久到她甚至忘记了时间,只记得她是来医院给沈遇送疙瘩汤。
  等雨停下来,已经很晚了。
  时洛蓝缓缓站起来,提起手里的保温袋转身离开。
  就在她快要走到医院的大门时,从救护车里抬出来一个女人,她瞧得很清楚,那一张脸是她见过的。
  时洛蓝心头蓦地一跳,莫名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急得连忙追过去。
  可等没等她追上,患者就已经被抬进了手术室,时洛蓝只得询问一路跟着的护士。
  她收拾了一下情绪,找到一个闲着的护士,不着痕迹地问道:“护士小姐,我想请问一下刚才被送进来的那个女人,我瞧着她脸色白得厉害,她这是怎么了?”
  那护士见周围没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压低了声音说道:“自杀!还是割腕自杀!”
  时洛蓝顿时愣住,脑子生出来无数个念头,温京京自杀了?她为什么要自杀?
  见她像是被吓到的样子,小护士又好心地给她科普:“一般来说,割腕自杀的都是为情!因为割腕自杀被挽救回来的可能性太大了,这要是喝百草枯,那肯定就是必死无疑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为情自杀的人还真是少见,估摸着是被男朋友甩了一时想不开。”
  为情自杀?时洛蓝瞳孔微缩。
  恍惚间她好像记起来,之前徐洲研跟她说过,他会跟温京京断了。难道就因为这样,温京京想不开自杀了?
  时洛蓝很想让自己跟这件事情撇清关系,可她根本就做不到。
  如果不是她故意借这件事情解除婚约,徐洲研也就不会跟温京京提出分手,说到底,温京京要是真的死了,那她就是害死温京京的罪魁祸首之一,她会被自己的良知谴责一辈子。
  时洛蓝踌躇一下,拿起手机给徐洲研打电话。
  很快,耳边就响起熟悉又透着一丝暗哑的声音:“洛蓝,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儿?”
  时洛蓝嫌弃地蹙了蹙眉,语气略显得冷淡:“温京京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手机那端,听了时洛蓝的话,徐洲研不悦地皱起眉说道:“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我都已经跟她提分手了,她的事情现在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想知道。”
  忽然想到什么,徐洲研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问了句:“时洛蓝,你是不是故意试探我的?”
  时洛蓝面无表情,冷淡地回了一句:“你值得我试探吗?”
  徐洲研气得噎了一下,瞬间吃瘪。
  时洛蓝:“对了,听说她是割腕,应该是为了你吧!不出意外的话,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应该脱不了干系吧!”
  “你……”
  徐洲研咬着牙,面色阴沉。
  时洛蓝结束了通话记录,没有再理会他徐洲研,但她还是去了手术室门口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温京京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徐洲研也没有来医院。
  那一刻,时洛蓝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当一个男人决定舍弃你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即使他曾经把你视为珍宝,但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东西。
  “时小姐?”
  一个微弱的声音忽然闯入时洛蓝的耳中。
  她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那一张因为失血过量而面色苍白的小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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