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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云霆是被伤口抹药的痛意刺激醒的。
  睁开眼,叶星晚苍白脸庞近在咫尺,她拿着棉签细致地处理他下颚线上的伤,晃动的眼睫下满是心疼。
  苏云霆自己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醒来口干舌燥,不自觉地作出吞咽动作。
  喉结附近的伤口被扯动,棉签一刮,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醒了!”
  叶星晚欣喜地抬头,猝不及防两人鼻尖相贴,如此近距离的四目相对让她眉心酥麻。
  熟悉的气息扑打在人中上,苏云霆下意识仰起下巴想要吻她。
  叶星晚躲开了。
  她叹气:“你不应该来。”
  苏云霆眼神黯淡一息,然后勉强打起精神。
  他想撑着胳膊坐起来,但稍一发力,手臂和腰腹缠绕着的绷带下血肉痉挛,他浑身发软只能继续保持平躺。
  苏云霆勾起煞白的唇角,那里也有一块擦伤,他尽力克制脸皮的抽搐。
  “江云帆给我的定位器很晚才被发现,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
  叶星晚眼睛亮了亮:“阿云找过你?”
  她的反应让他心脏一阵钝痛。
  “……嗯,我拜托他把郑家豪安排进顾少的圈子里。”
  这才能解释得通顾少那个纨绔怎么会想到用苏云霆来威胁她。
  叶星晚愣住了。
  “为什么?”
  苏云霆痴痴地用眼睛描摹她的五官,像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如果救不出你,起码我想再见你一面,求你相信我的真心。”
  “叶星晚,我爱你。”
  叶星晚别开脸不敢看他摄人的黑眸。
  她右手抚上自己左胸,确认心脏没有乱撞,而是跳得很稳,才转回去直视他。
  “可是苏云霆,我对你的爱已经耗尽了。现在我爱的人是江云帆。”
  叶星晚表情复杂,流露出对过往时光的感触,眉间却是放松舒展的。
  “我确实还在意你,但只是因为这些年的执着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迹,只是一种习惯,那不是爱。”
  “你知道的,我是个很专情的人。我爱上江云帆就认定了他。”
  温暖的爱意只包围在叶星晚身边短短几个月,就教会她坦然面对自己的心。
  “不可能,我不相信!叶星晚,你上高中就喜欢我不是吗?十年了,你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
  苏云霆听不得她爱上别的男人。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暴起,拦腰把叶星晚扣在怀里,却被撞到胸前伤口闷哼一声。
  “我说的是真……”
  苏云霆伸手朝着叶星晚的嘴巴捂去,三根手指撑开她的上颚和两边嘴角,试图阻止她继续发出声音。
  他不想听她说话时总是这样蛮横,但叶星晚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乖顺的她。
  她闭上眼用力合上嘴巴。
  口腔里传来铁锈的味道,趁着男人吃痛松懈的功夫,叶星晚推开他快速起身。
  她忍无可忍地大喊。
  “苏云霆,你哪来的脸提我浪费在你身上的十年!这十年你是怎么对我的?孩子都放弃了,现在跟我扯什么狗屁爱情!”
  苏云霆身上的绷带都开始渗出刺目鲜红,可身体的痛苦远不及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
  他脸色惨白如纸:“对不起,星晚,我真的后悔了……”
  叶星晚深呼吸,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顾长朝这人深不可测,我已经做好逃不出去的准备。既然你是为我而来,心意领了,我尽量不让他再伤害你。”
  “苏云霆,是你让我学会人要做为自己活着,这件事我永远感谢你。不要逼我丢掉对你最后这点好印象。”
  男人对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动了动唇,喉咙却像是被什么苦涩的东西堵住似的,最终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叶星晚跟苏云霆学会做自己,他本人却在彻底爱上她之后才明白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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