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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航叉着腿坐在沙发上,冷着脸点烟,呛臭的烟雾四散,他的脸被烟雾遮掩:“这么说你愿意离婚?”
  文苡双:“愿意呀!上午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同意了的。”
  李洛西皱眉,语气厌烦:“潇潇说你不愿意……文苡双,少在我们跟前搞阳奉阴违这一套!你一个养女,总是欺负潇潇,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她拍拍身旁可爱乖巧的女儿,慈母情泛滥,转头对着她横眉竖眼:“也就是潇潇善良,她回回给你求情,她就是养条狗,十年了,也该养熟了吧!”
  熟悉的剧情熟悉的话术,文苡双已经提不起兴趣,去失落和心痛,情绪十分稳定。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播放。
  “你少得意!都要离婚了还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既然你知道我要离婚,更应该去找你的宁哥哥,催他快点同意,来我这儿耍威风有什么用呢?”
  “宁哥哥最近忙没空处理你罢了,不然,你不会以为他是对你这个小杂种恋恋不舍吧?”
  文潇潇的声音嚣张跋扈,言语恶毒,更衬得她清淡文雅。
  文苡双似笑非笑,视线一一扫过神色意外的夫妻二人,问:“听清了吗?没听清我再放一遍?”
  她再次点击屏幕,尖锐的声音又响起来。
  文潇潇尖叫一声扑上来就要挠她的脸:“文苡双!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那不是我的声音!”
  病房中的文潇潇和手机里的文潇潇声音叠加,一时间尖利纷杂得人头晕。
  她自然是不会等着挨打,在文潇潇扑上来的同时,就反应敏捷地抬腿,一脚迎上,把人踹得踉跄后退。
  李洛西大惊失色,大叫着扑上去抱住文潇潇,两人四条腿打绊子,摔成一团。
  文航大怒,站起来快步去扶妻女,杀人的目光投向病床上的文苡双。
  文苡双默默收回按完护士铃的手,对上养父愤怒的目光,十分淡定地回视:
  “医嘱要我静养,我要是动手术前就死了,你们的好女婿可就是鳏夫了,不太吉利吧?”
  李洛西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好心收养个孩子就是个白眼狼,根本看不得我们文家好啊!老天爷啊!”
  文潇潇和文航一起扶女人起来,转头怒视她:“你太过分了姐姐!就算妈妈说你两句你也不应该对妈妈动手!太不孝了!”
  以前文苡双会为了家庭和睦不跟文潇潇争论,免得让养父母更加厌烦她,这些年背了不少黑锅。
  现在可不会再任由这小绿茶给自己泼脏水:“哦哟,可不敢这么说,分明就是你要动手,我正当防卫,你自己没有站稳要摔倒,妈妈去扶你,你把妈妈绊倒了。”
  文潇潇眼睛通红,泫然欲泣:“姐姐,我知道是我的到来让你不再是真正的大小姐,所以你讨厌我欺负我都是应该的,可是今天爸爸妈妈都在,你怎么能连妈妈都迁怒呢?”
  文航怒斥:“给你妈妈和妹妹道歉!”
  文苡双撩起眼皮,那一眼清清淡淡的,似乎十分平静,可是文航面上的愤怒忽然一滞,对着那双清澈平静的眼睛恍惚了一瞬。
  再反应过来自己那一瞬间的变化,更加恼怒,大步上前正要说话,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都守这里干什么?”
  文航动作一停,李洛西也瞬间停下哭诉,屋里四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宁长安似乎是下班过来的,西装笔挺没有一丝凌乱,皮鞋纤尘不染,鞋跟细微的轻响间隔时间都一模一样。
  这个人做事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好像有一柄无形的尺子,在衡量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板板正正,十分规整。
  除了四下无人,对她发火的时候。
  病房里鸦雀无声,大家看着他不疾不徐进来,一时间都没有反应。
  宁长安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文苡双身上,眉头皱起。
  她刚刚踹了文潇潇一脚,用力不小,没注意扯到了针头,管子里已经在回血了,只是刚才乱七八糟的,没人注意,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宁长安大步走到她床边去托她的手,厉声道:“你是白痴?”
  文苡双皱眉,讨厌他的触碰,快速抽手。
  反应过大,原本只是歪了一点的针头彻底滚出,手背瞬间肿得老高。
  宁长安的表情立刻变得难看,后退了一步冷冷看她。
  被盯的人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眼神都不给一个。
  被无视的男人腮帮子鼓了鼓,不耐烦地侧头对着门口,语气冷厉:“拿着工资看热闹?没工作要做了?”
  医生和护士连忙进来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查房记录。
  护士看到吊瓶回血倒抽一口气,赶紧给她重新扎针。
  虽然她刚才按了呼叫铃,但是大家都不敢进来,怕得罪人。
  屋里医生护士各自忙碌,文家两口子原本想搭话,看见宁长安明显低气压的气势,又默默退到一边。
  文潇潇小心靠近冷飕飕的男人,笑得甜甜的:“姐姐检查还得一会儿呢,宁哥哥先来这边坐下来等吧?”
  说着就伸手去挽他的胳膊。
  文苡双瞥了那两人一眼,垂眼懒得看他们你侬我侬的样子。
  耳边是小护士絮絮叨叨的叮嘱:“不能再滚针了,你两只手都没地儿下针了,我先给你扎在虎口这里,手背上淤肿消了我再给你换留置针。”
  医生那边收了病历本,还是那些话,叮嘱一番就离开了。
  宁长安双手插兜站在床尾垂眼看她,脸上表情臭得好像两礼拜没拉屎。
  尊贵的女婿不坐,文家两口子也不敢坐,就讷讷站在窗边,观望屋里奇怪的气氛。
  文潇潇脸色难看,她站在宁长安身边,双手绞动,她看了眼窗边的父母。
  最后还是文航干笑着打破僵局:“长安呐,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就让文……苡双先休息吧?”
  宁长安半点儿面子不给:“你们走吧。”
  文航一噎,下意识转头看妻女。
  李洛西表情有点不甘心。
  倒是文潇潇不愧是男人的解语花,十分体贴上道,立刻就说:“好的,有什么事跟姐姐好好聊,不可以吵架哦。”
  她说着抱了抱男人就松开,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你工作了一天也很累了,忙完就赶紧回家休息,我和爸妈先回去了。”
  文潇潇表演落幕,拉着父母离开。
  病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得好像一碰就会堙灭。
  她终于给了男人进屋以来的第一个正眼,没什么血色的唇轻启:
  “真恶心啊……”
  宁长安面色一沉:“你说什么?”
  她厌恶地盯着床尾长身而立,周身气势黑沉的男人,一字一句:“你俩伉俪情深能不能滚远点去演,脏了我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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