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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还一切正常呢,今天就数据不合适。
  文苡双心有疑虑,但是想到自从住院这三天,就一天都没有消停过。
  平时八百年不联系一次的妖魔鬼怪全部冒出来给她添堵,虽然她自认为已经看开了,多多少少还是心情不美妙。
  人不是机器,二十多年虚伪破烂的亲情,三年单向自我感动的爱情,哪个都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倒是希望自己是个机器人,可以一键清除不用的垃圾。
  那就不会在明知道不值得之后,还是忍不住寒心和失望。
  一通电话打断了她的郁卒。
  “师父!这几天休息得怎么样呀?我提前跟老师请假啦,周一你做手术我去陪你呀!”
  少年阳光清越的声音透过话筒,带来一室明媚。
  文苡双笑了笑,很平静地跟师弟席安说手术要延期,得再观察观察,调理好身体才能做手术。
  席安的声音狐疑起来:“你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休息得可好了!”
  “骗人!你每次超快回答还尾音上扬就是在撒谎!”席安大叫,“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狗男人又惹你生气了?还是你婆婆和小叔子?还是你爸妈?”
  不等她回答,少年就兀自大骂:“这都是一群什么牲口啊!你都胃癌了他们居然还要在这节骨眼上气你!再不抓紧时间手术,癌细胞是有扩散风险的!他们是想要你死吗?!”
  文苡双嘴角动了动。
  可不是要她死。
  她死了,宁长安解脱了,不用跟她装夫妻恩爱,文潇潇就可以大大方方跟宁长安在一起。
  养父母终于不用管她这个不讨喜的累赘,亲女儿嫁给宁家更加放心。
  婆婆和小叔子也不用看不惯她,转着角度地挑刺儿,或许文潇潇那种嘴甜的他们很喜欢呢。
  这么一看,她是让挺多人都不爽的。
  “喂?师父?师父?你在听吗?”
  一直没有听到她的回复,席安的声音很是担心,一叠声地喊她。
  文苡双回过神来:“什么?”
  席安:“你把病历发一份给我,我去找老师,他可是还惦记着等你病好了回去继续给他干活儿呢!”
  席安说的老师叫安蔺,是他研究生的导师,计算机程序设计方向的,跟她其实八杆子打不到一边。
  她当时是经济管理方向的大二生,在图书馆看到才大一就保研的席安在做导师作业,她下意识提供了思路,两人就此认识。
  其实这个方面她纯粹是爱好,自己研究着玩儿。
  跟席安认识后,通过他认识了他的导师,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顽童。
  在老头的鼓动下,选择修双学位,从此进入老头师门,一路本硕连读,老头经常揪着她打工,给他做课题和研究。
  要考博士时,老头给她写了推荐信,让她去九院兼职上班,就在市郊。
  明面上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研究所,其实是国家军工研究所,保密等级非常高。
  可惜那时候迫于家里人的安排,放弃了读博,马上就跟宁长安结婚,婆婆十分讨厌儿媳在外工作,要求她必须留在老宅。
  老头知道她的选择后扼腕叹气,三年了,时不时还要念叨她糊涂。
  她因为胃痛晕倒那天,正好是席安约她下午茶,有个设计思路卡壳了,想找她聊聊。
  平时她都是住在老宅,跟婆婆一起。
  那天婆婆有个晚宴要参加,早早就出门了,管家去给小叔子送东西,也不在老宅,只有两个佣人在家。
  她准备出门的时候才下午两点多,人都到车库了,胃部剧烈的疼痛让她晕倒过去。
  席安等了她三个小时,从来不迟到的人迟到了,手机还无人接听,他顾不得避嫌,跑去老宅找她。
  开门的门卫说太太在家里,家里的佣人说太太出门了。
  席安怒骂:“一个大活人出没出门你们不知道?”
  众人这才有点慌,找了半天才,在车库发现了不知昏迷多久的文苡双。
  席安抱起人的时候,只觉得触手冰冷,以为人已经死了,手都开始发抖。
  好在虚惊一场。
  医生说昏倒是因为最近因为胃痛一直没有好好吃东西,身体虚弱加发病,这才扛不住了。
  文苡双想起学生时期在实验室的过往,有点恍惚:“……我还能回去吗?”
  席安的tຊ声音飞扬起来:“当然可以!老师最满意的学生就是你了!明明你还晚一年选择双修学位,可是成绩居然全系第一,别人一说起得意弟子,老师第一个总是提起师父你呢!”
  她鼻头有点发酸:“老头子就是喜欢我给他白打工。”
  “哈哈哈哈没办法师父你太厉害了。”那边似乎是有人在叫他,席安语速加快,“师父你别怕,好好休息,老师的朋友是市医院的院长呢,让他帮你看看绝对没问题!奕禾私立做不了咱就转院!”
  “嗯,你快去忙吧。”
  她放下手机,看向窗外。
  早春的温度还没那么热,南方的天气热得快,暮色西沉,白天喧嚣一天的燥气也随着太阳的西斜渐渐落定。
  鸟雀叽叽喳喳。
  奕禾私立医院的名气比肩市医院。
  人们的第一印象就是财大气粗。
  环境绿化占比超过60%,建筑设计十分具有艺术风格,装修也尽显高档奢华。
  医疗水平更是不输其他医院。
  这是有钱人才会选择的地方。
  她的住院医疗费用都是在宁家的账上出,等她离婚后,宁家肯定不会再出这笔钱了。
  离婚协议上关于财产分割,她跟律师商讨过,压根不在乎宁家的钱,只拿属于自己应得的部分。
  结婚三年,没有夫妻之实,她在老宅像佣人一样伺候婆婆,在外还要体体面面陪他演戏,按照市场佣人的价格,还有职业演员的出场费,给她结算三年的工资。
  偶尔跟他出去住在外面的公寓,其实是楼上楼下不同的两套房子,他们各住各的,那套公寓是赠送给她的,所以也可以带走。
  不过离婚后去九院上班,肯定是住在院里,所以公寓可以卖掉。
  这几年卖掉过几个程序,大致算了算攒了差不多七位数,加上卖掉公寓的钱,欠文家的那五千万可以还掉一千万,就当是还了文家培养她长大的温情,从此一刀两断再没关系。
  至于剩下四千万这个债窟窿……
  冤有头债有主,谁花的钱谁去堵。
  原本她还想,跟文家的事可以放在后面处理,谁知第二天就发生了一件让她气得想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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