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给自己寻了个好姿势,她枕在罗靳延的腿上,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罗靳延想了想,回答她的问题。
“聪明人赌赢了会就此收手,看不清牌局的人会想翻身夺势,那些输到倾家荡产的是红了眼。我在香港认识很多人,上了牌桌不管筹码多大都敢玩,但没有一个人会进出我的赌场,他们分得清什么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这个词,江黎今晚听到了两次。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她的头隐约作痛。
可不同于唐韵的话,她乐得听罗靳延讲这些。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说话时指尖会顺着她的发端抚摸到发尾,然后把玩。
或许唐韵说的对,她迷了心智,沉沦了。
可她在这一刻比谁都要清醒。
江黎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真金白银真的重过感情吗?”
罗靳延无奈的低头看她。
“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但如果一个人拥有了太多钱,真金白银就不会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江黎闭了闭眼,哼的很小声。
“所以你肯花一百万去买一个吻,因为你足够有钱。”
罗靳延笑了一声:“因果关系错了。”
“哪里错了?”
“因为想要你的一个吻,所以才肯花一百万。”
江黎躺在罗靳延的腿上,觉得今晚醉的足够厉害。
她突然笑出了声,像是想到了什么。
罗靳延问她:“笑什么?”
江黎抿着唇勾起嘴角,翻身仰起头看着罗靳延的眼睛。
“笑你在船上装模作样地问我是不是香港人,你分明记得我。”
罗靳延陪着她笑,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看着她的脸,罗靳延突然问了一句:“为什么要答应唐文德上他的船?”
江黎摸上他的手,掌心传来他的温热。
她仰着头看他,发丝在他的膝头上摩擦发出声响,窸窸窣窣间,她对他说。
“唐文德几次请我,最后一次,我听负责寄出邀请函的人说受邀名单上有你,我想赌一把。”
因为一个不确切的消息,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一句话,她答应了唐文德开出的条件。
她赌对了,罗靳延真的来了。
罗靳延勾着唇,眼底地笑意深了几分。
想了很久的问题在这一刻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女人就枕在他的膝头眨着眼看他,她被酒熏红了脸,艳如桃花。
江黎起身跨坐在罗靳延的腿上,旗袍的开叉裙摆上移,露出那双白皙修长的腿。
她伏着他的肩贴在他怀里,听着他心口缓慢地跳动。
“那你呢?”
罗靳延掌心贴着她的后腰,顺势将她抱紧。
“香港中环经常轮播你的广告,唐文德放话要请你上船充场面。”
江黎的手不老实,顺着罗靳延的衬衫衣摆探入,抚摸着罗靳延的腹部。
女人的手有些凉,触碰到肌肤时,罗靳延的背脊微微绷直。
他僵了一瞬,隔着衬衫面料攥住了女人的手。
“所以你不是在船上认出了我。”
罗靳延的声音有些哑:“嗯,有意为之。”
江黎挣脱他的手,一路攀上,最后抚在他的胸口处。
她的手覆在那里,感受着男人胸腔下地跳动。
太慢,如果他这个人一般沉稳。
她抬头去寻他的唇。
唇瓣相贴,她主动吻着他,轻柔缓慢。
她的鼻尖贴着他,分开,再贴合。
罗靳延蹙着眉,看着江黎的眼问她:“你在害怕什么?”
江黎笑了笑,反问着罗靳延。
“我在怕?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在怕,你好像又懂得我了。”
江黎将覆在他胸口的手抽离出来。
她躺回去,脸上的醉意浓了几分,她连自己的声音听着都有些朦胧了。
“这四年为什么不来找我。”
罗靳延听着她含糊呢喃,他知道,这不是一个问句。
这更像是一句指责。
她在怪他,为什么没有去找她。
罗靳延思忖着该怎么解释。
江黎不想问,可她醉了,话到嘴边再不说出口,眼泪便要落下来了。
她不是一个能藏得住话的人,她向来干脆利落,有话直说。
可不知怎么的,在接通过唐韵的电话后,她开始变得有些畏首畏尾了。
她居然开始害怕唐韵说的是真的。
她害怕罗靳延也是一样的。
罗靳延刚要开口,江黎却不敢听了。
“别告诉我,等我理智清醒。”
江黎说:“罗靳延,我不信你。你好好想,等我清醒了告诉我。”
她脸色愈发红的厉害,连脖颈处都发红。
这不太正常。
罗靳延微皱着眉头,伸手去解她的扣子。
江黎仰头看他,眼角都带着湿润。
“你现在又想要我了吗?”
没等罗靳延说话,床头的座机电话响起。
他接听,黎云琮的声音从电话那一端传来。
“罗生,文小姐到了。”
罗靳延沉声道:“请她上来。”
电话挂断,他将江黎抱好,抚着她的额头。
“你醉起说胡话,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等你清醒我要你解释给我听。”
他吻着她的额头告诉她:“你的助理会来照顾你。”
门铃响起,黎云琮带着人守在门外。
罗靳延起身去开门,江黎握住他的手。
他回过头时正对上江黎的那一双泪眼。
她今晚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他还要再离开吗?
江黎攥紧他的手:“你还会再来见我吗?”
罗靳延的眉头愈发深。
他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可她现在根本听不进。
罗靳延看着江黎那双发红的眼,心口涩的厉害。
“事不过三。”他说。
他已经来见过她两次。
罗靳延俯下身子去摸江黎的脸,轻轻将她眼角溢出来的湿润擦去。
“我给了你我的联系方式,还留了我的私人飞机给你,”他吻着她流泪的眼睛,“想见我,就自己来找我。”
“江黎,一百万不能成为我捆住你的筹码,想见你才是我的理由。”
“那你呢?江黎,你想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