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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延歧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抬头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番。
  原身和凌晏秋认识的时间不短,在凌晏秋崭露头角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相识了。
  或许对于凌晏秋来说,他作为官员家的儿子,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
  按理说,他不应该问出这样的问题才是。
  难道说……
  凌晏秋这个躯壳也换了个芯儿?
  季延歧有些拿不准,便开口问他:“你一直叫这个名字?”
  一提到名字这两个字,凌晏秋略显空洞的目光立马变得凌厉起来,他抿了抿唇,没有作声。
  他没有回应,季延歧也没有追问。
  从他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还有另外的名字。
  也是,若是他家中被满门抄斩,只留下他一个人活着,自然是要隐姓埋名才能活得下去。
  如果凌晏秋愿意告诉他,不用他死缠烂打的追问,他自会尽数告知。
  他不愿说,也是有他的顾虑。
  季延歧能够理解,毕竟算起来,他们之间还带点家仇,防着他也是理所应当。
  他沉默的帮凌晏秋洗好脚之后,自己去浴房泡了个热水澡。
  回来的时候,凌晏秋背对着床外躺着,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他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试探着从背后抱住了他。
  凌晏秋没有反抗,他便安心的搂着他入睡了。
  翌日,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之后接连几天,季延歧都很少见到凌晏秋。
  他好像有什么事要查,有时候忙得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季延歧想着他可能是去查当年的事了,也没有过多的去打扰他,只在偶尔见面时,让他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凌晏秋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就连到了除夕这日,宫中大摆宴会,凌晏秋也没有在宴会上出现。
  季延歧面对宴会上的各路大臣,提不起丝毫兴趣跟他们饮酒作乐。
  心不在焉的度过整个宴会,回到寝宫,还是不见凌晏秋的身影,就连平常放在他身边,监视他一举一动的太监都不知所踪。
  季延歧一夜无眠,一大早还要起来准备元旦宴会。
  正把参加宴会穿的衣服往身上套时,大门突然被人撞开。
  伴随着大门被撞开的声音,还有一道带着哭腔的尖利叫声:“陛下!陛下救我!”
  季延歧循着声音看过去,余婉儿一身红衣似血,跌跌撞撞的从门口跑了进来。
  而在她的身后,是手中拿着一把匕首的凌晏秋。
  他还是穿着一身玄色蟒袍,只是今日的衣服看上去,颜色更深了些。
  季延歧见过不少场面,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衣服上沾了血。
  视线再转移到他手中的匕首上,那上面沾染了不少鲜血,艳红的血还在顺着刀刃往刀尖汇聚,最后滴落在地上。
  他步伐轻盈,姿态懒散的从门口走进来,脸上挂着几分笑意,却无端透出一股阴森的气息来。
  季延歧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正想出口询问,就被余婉儿尖细刺耳的声音打断。
  “陛下!求您救救妾身,九千岁要杀了妾身!您救救我……”
  余婉儿已经快要跑到他的身边了。
  季延歧抽空看了她一眼,恰好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
  眼神对视的那一刻,余婉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她便将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季延歧立马明白过来她想要做什么,但他没有动作,只是悄无声息的做好准备,等着她扑过来。
  眼看距离近了,余婉儿腰间藏着的发簪也被她拿了出来。
  只是还不待她近身,缓步走来的凌晏秋便将手中的匕首甩了过来。
  准度非常高,匕首直接刺进了余婉儿的大腿,让她一下子跌倒在地,只能痛苦的捂着自己的伤口周围大喘气。
  凌晏秋不急不缓的走过来,直接抬脚踩在余婉儿的小腿上,随即弯腰去拿那把插在她大腿上的匕首。
  余婉儿也不像是吃素的,她找准时机,在凌晏秋的手伸过来时,抓紧手中的发簪去刺他的腿。
  季延歧看得心惊胆战,他连忙上前想要阻止,凌晏秋却一脸淡然的拔出匕首,转而刺向了余婉儿挥过来的手臂。
  不过是转瞬间,余婉儿便被刺穿手臂挑断了手筋,她只能一脸痛苦的松了手中的发簪。
  凌晏秋这才又将匕首抽了出来,随后直起身子和季延歧对视。
  在看到对方眼中明显的担忧时,他心中陡然一紧,眸色不自觉冷了几分。
  “奴才伤了陛下的爱妃,陛下不会怪罪于奴才吧?”
  季延歧懵了一瞬,低头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余婉儿,看见她满身鲜血,倒在地上几乎快要动弹不得。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凌晏秋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去,片刻后,他才勾起唇角,笑得邪肆,“这副样子不好么?正好今日元旦,奴才让陛下的寝宫沾点血,看上去也喜庆。”
  季延歧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会错了意。
  他暗叹一声,绕过地上还剩一口气的余婉儿,走到了凌晏秋的身边。
  将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了他没受伤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意思是,怎么没有先挑断她的脚筋,让她跑了这么远的路,你也不嫌追着累。”
  这话一出口,不止凌晏秋,就连地上的余婉儿都愣住了。
  任谁也想不到,季延歧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良久,凌晏秋才缓过神,他蹙起眉心,略带疑惑的开口:“你……你不问问我为何要杀她?”
  “有什么好问的,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只是玩刀的时候,别伤着自己就行。”
  季延歧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现在瘫倒在地的人与他毫无瓜葛一般。
  这样的态度直接激怒了余婉儿,她拼着最后一口气,挣扎着想要去拿掉落在地上的发簪。
  就在她的手摸到发簪的同时,手上覆下一片阴影,随后一只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长靴便踩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顺着长靴往上看去,纵然心中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她还是抱有期待,希望看到的是另一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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