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总是说来就来。
以前的他怎么就那么愚蠢，她一哭，他就愚蠢的相信了。
“我有说过是你放的火吗？”穆席彧问她，鹿夏心脏咯噔一下，随即他的手又指了指焦黑的打火机外壳，只剩下一点点的一只角上清晰的刻着一个“夏”字，“那是夏夏亲手刻上去的，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一模一样的？”
鹿夏两只眼怔怔盯着那个夏字。
她从头都不知道那里还刻着一个夏字。
所以她怎么赖也赖不了了吗？！
“鹿夏，你比我想象得更可怕，鹿夏夏是你亲妹妹啊！！”
穆席彧抓住鹿夏的手腕咆哮。
“你以为你撞死了那个男人，就能逍遥法外吗？这是他的手机，里面记录了你和他全部下流龌龊的勾当！”
穆席彧把一部手机狠狠甩在鹿夏的脸上。
她稚嫩的脸被刮出一道赤红的印子。
她从男人的手里挣脱开来，看来她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了。
“所以呢？穆先生你早就找到了这些，故意带我来这里要干嘛？”
她认了。
她终于都认了？！
“你该死，你没有昏迷，你她妈的根本没有瞎！”
“是啊，我的眼睛好得很呢，穆先生，真是谢谢你把鹿夏夏的眼睛挖给了我。”
“畜生！你把我当作傻子一样愚弄，你让我像个禽兽一样禽兽杀死我最爱的女人——”
“最爱的……女人？”
到头他最爱的女人还是鹿夏夏！
“穆席彧，你给我松手，就算我对鹿夏夏干尽了坏事，你别忘了，你才是元凶，真正杀死她的人是你！”
鹿夏嘶吼着。
穆席彧的眼眶通红，他没有一刻不后悔自己当初对鹿夏夏犯下的错，她说得没错，他是元凶，他也才是杀死夏夏的罪魁祸首。
“该死的，那天你都对夏夏做了什么？！”
“穆席彧，你弄痛我了，你还记不记得，我曾救过你的命？我为你挨过一颗子弹！”
鹿夏叫得大声。
穆席彧愤恨的双眼盯着她的小腹，脑海里是鹿夏夏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不是说她曾经为你挡过一枪，她告诉过你她受伤的部位在她的小腹，既然子弹穿过了她的小腹，你确定她真的能怀上你的孩子吗？”
撕拉一声。
穆席彧疯了似的撕开鹿夏的上衣，从腰到下腹，她的肌肤白璧无瑕，一点伤痕都没有。
“你的子弹疤在哪里？！”
鹿夏惊慌失措。
却还在嘴硬：“我怕你不喜欢去掉了，你碰过我，难到你不知道吗？”
“我真的碰过你吗？！”
穆席彧用力捏着鹿夏的胳膊，恨不得就这么把她折碎了。
夏夏离开他的那两个月里，他度日如年，有一晚他喝醉了，醒来她竟赤裸的躺在他的身边，然后没多久她就说自己怀孕了。
曾经，他没有深究，只是他内心深处是记得的——
他从没碰过她，而她也从没为他挨过枪子。
“是夏夏救了我，是你对我撒了谎，是你自己跳下池塘，你又对我撒了谎，是你在车里动了手脚，你又对我撒了谎，是你自己摔下楼，你又对我撒了谎，你根本没瞎，是你让我挖走了夏夏的眼睛，夏夏不是因为拿着剪刀威胁你才摔下楼，她是被你推下去的，是你，是你，全部都是你！！”
穆席彧把鹿夏逼到了悬崖边，眼看就要掉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鹿夏突然仰天大笑。
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告诉我，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那天你都对夏夏做了什么？！”
他想知道她放了火，鹿夏夏是如何哀求她开门放她一条生路的吗？
“你很想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
鹿夏问他，丝毫没有愧疚，也没有畏惧的模样。
穆席彧咬着牙，恨不得就这样把她推下去，不——摔她个粉身碎骨也弥补不了她犯下的滔天大罪。
“是啊，火是我放的，人是我烧死的，我就这么看着她跪在地上求我放过她，但是你猜我跟她说了什么？”
“……”
“我说这一切都是你指使我干的！她最爱最爱的男人亲手要杀了她！！”
“鹿夏，你——！”
“哈哈哈哈哈……穆席彧，她下到了地狱都会恨你，永生永世的恨你！！
“鹿夏！我要你偿命！”
“你没那个机会的，穆席彧——”
鹿夏挣脱开穆席彧抓着自己的手，转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空旷的山林里就听见女人痴狂的大笑：“穆席彧，你永远都替她报不了仇，我不会输的，永远不会输的！！我就是死也会在地狱里诅咒你们，永生永世都不能在一起！！”
鹿夏跳崖死了……
——
连绵的雨笼罩着六月的天。
穆席彧站在漂泊的风雨下，对着墓碑上微笑的少女，跪地不起：“夏夏，我后悔了……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