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发现竟是许久未见的老团长。
“念欢，比刚入团时又进步很多啊！”
老团长已经五十来岁了，岁月好像不曾苛待她，眉眼间都是沉淀下的风韵，面善得很。
我怔怔地看着老团长，好几年前，我还是被她亲自挑选进的越剧团。
没多久，老团长就调任去了首都，指导艺校的学生。
没想到我决定走时，又能遇上。
算上上一世的四年，我和老团长真的已经许久未见了。
我下了台，站着老团长面前，泪眼汪汪的。
“团长，我已经……没办法再唱了……”
老团长皱起眉：“怎么就没办法唱了？你的嗓音，和以往比起来是有些不同了，但这么多年的训练，技巧还能是假的吗？”
我怔怔地看着老团长。
老团长摸了摸我的头发：“我以前就想说，你性子内敛，心思又细腻，更适合唱生角，如今声音倒刚好了。”
“我……如今这剧团，我已经呆不下去了……”
我不知为什么，说出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理由。
老团长也听过最近的事，她沉思一会儿，开口道：“念欢，你要愿意，这次省里的汇演结束，我带你去首都学习。”
我没想到老团长会愿意这么帮着自己，眼眶又热起来。
但我眼神又很快暗下去：“可是我已经结婚了，婆家不会支持我的……”
老团长却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婚既然能结，也就能离！”
我瞪大了眼睛，震惊不已，重来一次，她都没有想过离婚这码事。1
但老团长的话又如醍醐灌顶一般。
我回了家，发现姜母神色不明的睨了我一眼。
老团长和我说了那种话，我又下意识认同了，一时有些忐忑。
下意识地帮忙打扫起家里的卫生。
和上一世相同的事情，却让我有说不出的厌烦。
晚上，姜皓回来，冷了一下午的姜母终于爆发。
“一天天的就睡你那个书房！结婚后你俩就没同过一次房！”
她说着，就把我和姜皓往房里推。
我跟姜皓根本不好反抗，被姜母关到了房间里。
我拍着门：“妈！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们出现！”
回答她的只有门上锁的声音。
“别装了。”
姜皓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凉凉响起。
“你想要个孩子，串通了我妈。”
我转头，撞进他冰冷不屑的眼眸，心一瞬都是窒息的。
“……我没有。”
我的辩解，到底是言语苍白。
姜皓没搭理我，兀自睡下了。
可我心里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希冀，从前一起长大的姜家哥哥，怎么结了婚就成了水火不容的关系了？
我在床边坐下了，她轻轻地问：“皓哥……你喜欢小孩儿吗？”
姜皓睁开了眼睛，一双凤眸冰冷又锐利。
说出的话却比这眼神更伤我。
“你不用试探，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这话像一句重锤，将我的期望砸了个粉碎。
我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上一世，推我下楼的那双手，会不会与姜皓有关？
我轻轻颤抖起来，眼泪终于落下来。
满室寂静。
我看着姜皓背对自己睡着的身影。
突然想起那个清晨，姜皓看清床上的人是我的时候那个眼神，是那样的鄙夷。
时隔四年，我依然记得。
和现在的眼神一样，叫我浑身冰冷。
如果是莫露，姜皓哪里会舍得。
莫露说自己是无辜的，他就会信，甚至会把她保护得好好的。
自己的一颗真心，他视而不见，无论我做得再多，在他那从来比不上莫露那张能言善辩的嘴。
我的心被揪紧了一瞬，又松开，只觉得痛。
“离婚……”
我抱紧自己，念着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