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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不慕与燕芷对视的时候,情绪不多,又或者说,她已经不在意,自己是否暴露了。
  因为东临太子,林不慕东临皇室的所有人都带着莫须有的恨意,那种厌恶是骨子里的。
  此刻燕芷站在她面前,虽然他不是当初在丘垣皇宫要屠杀林家满门的人,但他们二人,确实在相互欺骗。
  一个说自己是东临的大家的小少爷,一个说自己是个闲散的江湖医师。
  怎么不算各坏心事呢。
  这样的相遇,这样的心照不宣,实在是太过可笑。
  若之前他们算得上知己,算得上能一起谈天说地的朋友,那么此刻,一切的情谊都被摔的稀碎。
  林不慕微微颔首,不做过多情绪。
  她倒是从燕芷眼中感受到了那细微的震惊。
  林不慕站的笔直,眼底的寡淡尽显。
  “怎么?王妃与太子认识?”燕景白像是看出些怪异,打断两人对视的眸子。
  “不认识。”燕芷笑着接了燕景白的话,“侄儿怎么可能会认识王妃呢,只是觉得面熟,像我的一个朋友。”
  林不慕长睫敛下,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她见燕景白身后站着的小厮,拿着金丝镶边的盛盘,想必是给燕景白的贺礼。
  燕芷抬起手淡漠地轻动,身后的小厮便将盛盘拿上前来。
  林不慕眼神落在盛盘上的红布上,红色的绸缎布被将里面的东西遮盖住,看不出是个什么物件,只能看出来块头不小。
  众人好似对燕芷送的东西都颇为好奇,眼神都朝盛盘的方向望去。
  “丘垣寻来的血如意,侄儿特意为皇叔寻来。”燕芷面色温和,话说的规矩,抬手间,身后的小厮便将红布扯了下来。
  霎时,明亮的血红色映入眼帘,如意形状的血玉在日光中显得格外刺眼,血玉中间缓缓波动的红色,在阳光下缓缓浮动,好似真实的血液翻滚。
  “这是丘垣百年难得一见的血如意,皇叔体寒,这与可以帮助皇叔调剂气息。”燕芷的话真诚,好似真是在送什么万里挑一的宝贝。
  林不慕眼神落在面前的血玉上。
  她自然知道燕芷对燕景白觉得没有安好心,他既是想杀他,那又怎么会送能调节气息的宝贝给燕景白呢,林不慕一眼便看出来了这玉有问题。
  燕景白乃及寒之态,病症难寻,而这血玉。
  看似温热死火,实际外热内寒,那股寒意是血玉都无法破除的深沉,对燕景白的寒症,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倒是会送。
  林不慕已经知道二人水火不容,看见这东西,她倒是不稀奇。
  燕芷想要燕景白的命。
  就看这燕景白知不知道这东西不能留在身侧了。
  “太子有心。”燕景白不动声色地轻轻勾唇。
  话语间府邸里的小厮接过燕芷身后的贺礼,将其拿到了府内。
  接下来是一些寒暄,林不慕没什么兴趣去听,她此刻只想这场宴会快些结束。
  她并不需要再待在摄政王府。
  林不慕陆陆续续被许多人见礼,她一个人也没心思去记住。
  站在人群中央的林不慕,实在是像一具被抽空的灵魂的躯体。
  燕景白忙着与那些人寒暄的时候,林不慕趁机便离开了。
  一路走过水榭楼阁,林不慕步履淡漠。
  林不慕,你果真是可笑。
  林不慕抬眸望着头顶的天,她需要一个好的理由从这里离开。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那便杀了这具躯体。
  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林不慕继续往前,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阿药。”
  林不慕步子轻轻顿住,阿药。
  会这么叫她的,只有言挚。
  呵呵……言挚……燕芷……或许从一开始,燕芷便告诉她答案了。
  林不慕没有回头。
  身后的步子加快了些许。
  “阿药!”
  燕芷急匆匆地冲到林不慕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摄政王府!”
  “还成了摄政王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燕芷的神色太过错愕,他怎么也想不到林不慕会出现在摄政王府。
  更想不到,她居然是自己皇叔的摄政王妃!
  这样的讯息好似暴雷激的他脑子都转不过来了,他为了护着林不慕不受皇室侵害从不敢以皇子的身份与林不慕相认。
  与太子走的近,会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又或者,不明不白的杀身之祸。
  燕芷心系林不慕,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
  可如今却告诉她。
  她早就在皇室之中,并且还是摄政王的枕边人!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燕芷无法接受的。
  “阿药,你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不慕眼神抬起与燕芷对视,“正如你所看到的,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什么叫没什么好解释的?”燕芷猛地抬手抓住林不慕的手腕。“我们有婚约,你为什么不明不白地来到东临,还嫁给了摄政王!”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不让你卷入朝堂纷争,才对你隐藏身份,现在你自己却将自己身处这泥泞漩涡之中,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小心翼翼的远离,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吗?
  倘若他从一开始便知道,林不慕会入皇室!他一定不顾及那么多,直接娶了她!
  也不至于自己如今和她落的过如此怪异的身份当中!
  “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骗我!”
  林不慕瞳孔微颤,她嗤笑出来,“骗?太子殿下,不也将我骗得团团转吗?”
  “我那是为了护着你!”燕芷声音压着,“你明明知道!你现在既然知道了,我是太子与你保持距离是在保护你,你懂吗?你那么聪明会不明白吗?!”
  “为什么要这么误解我?”
  “阿药!”燕芷抬手抓住林不慕的臂弯,手上力道渐渐收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不是什么苦衷?是不是谁逼迫你?”
  “你告诉我,我可以带你走。”燕芷的话好似承诺。
  林不慕眼神流转,“没有苦衷,更没有人逼迫。”
  她的眸淡漠到了极致,“正如太子所看到的,我贪慕荣华富贵,苦日子过怕了,所以劫了丘垣公主的轿子,我想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明白了吗?”林不慕明亮的眸敛动,与燕芷对视。
  “我不信!”燕芷抓着林不慕的手力道更加大了些,“不要骗我,你若贪慕荣华富贵,我也可以给你!”
  “跟我进宫!”燕芷呼吸有些急促,“你知不知道你欺骗皇室是死罪!冒充和亲公主也是死罪!”
  “阿药。”
  “跟我进宫,你在陛下面前认错,请罪,届时我保你一命,我以太子的身份为你求情,摄政王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林不慕面色有些恍惚,燕芷好像真的在给她选择一条最好的路。
  进宫,请罪,和离,他为自己求得生的机会。
  但林不慕不想。
  她更喜欢将一切磨灭的干干净净。
  不在与燕景白,燕芷有任何瓜葛。
  “不必。”林不慕看向燕芷。“我喜欢他。”她说。
  什么?
  燕芷担忧的眸子瞬间愣住。
  “你……说什么?”燕芷不可置信地颤眸。
  “你说什么!”燕芷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他太过诧异,“阿药?你说你喜欢谁?”
  林不慕抬眸:“我说我喜欢他,我喜欢燕景白。”
  那一刻,林不慕听到了燕芷的心跳声,剧烈的在耳畔怦动。
  “我不会和你进宫,太子可以揭发我,反正我这条命,生死不惧。”她的话恳切,言语中的刻薄是想让燕芷死心的狠戾。
  “或者,太子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不要叫我太子!”燕芷眸色愤怒,太子二字,旁人唤出来规矩卑微,俯首称臣,但在林不慕这里,太过冷漠,好似他们只是一面之缘的淡漠交情,这种被划出红线的态度,燕芷太过厌恶。
  他不喜欢这样的林不慕。
  他不敢相信这是林不慕嘴里说出来的话。
  喜欢……
  喜欢燕景白……
  “你在骗我是不是?”
  “阿药,你最厌恶皇室的纷争了,怎么可能会喜欢燕景白!你在骗我是不是!”
  林不慕往后退了一步,她拉开燕芷抓着自己臂弯的手。“太子,请自重。”
  “阿药!”燕芷指腹空空,他紧咬着腮帮子。
  “我确实不算丘垣公主。”林不慕好似放下了一切,“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同燕景白说,不劳太子费心。”
  话落林不慕转身离开,她不想再与燕芷纠缠。
  是以走的很快。
  “阿药!”
  再往前走便是摄政王府的后院,燕芷没有在跟上去。
  他的心绪从未如此混乱过。
  燕芷抬起手拳拍在面前的柱子上,剧烈的闷响回荡,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倘若他当初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一定会将林不慕禁锢在自己身边!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不远处的拐角位置,燕景白半敛着的眸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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