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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屋,惨白的灯光照得淡书言脸色更白。
她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
忽地,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淡书言心一颤,下意识接通。
淡母的声音在空旷的屋里响起:“书言,药吃了吗?效果怎么样?要去医院检查……”
淡书言沉默地听着。
心里绑住那块大石头的绳子,忽地断了。
她红了眼眶。
在淡母的絮叨中,淡书言忽然开口:“妈,我不想生了。”
空气都仿佛静默了一秒。
淡母的声音突然尖锐:“淡书言!你以为我为什么非得逼你生孩子?贺边年都多久没和你来过家里了?”
仿佛当头一棒,砸开淡书言一直自欺欺人的外壳。
“你不生,难道是想和我一样,落得个离婚的下场吗?没有亲生的孩子会怎样,你不清楚吗?”
淡母的语气很轻,又很冷。
淡书言能感受到她此刻的自嘲与痛苦,那痛苦经过酝酿,又如绳索般死死地捆在淡书言脖颈上。
让她忽地窒息了。
——她是个被收养的孩子。
被收养的那一年,淡母还没离婚。
淡书言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无法生育的淡母用来挽回婚姻的手段。
然而事情并没有变好。
两年后,淡母还是离婚了,那个男人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妈。”淡书言的声音变得嘶哑。
“你好自为之。”淡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淡书言眼眶通红,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夫妻之间非得有孩子吗?
有了亲生的孩子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她不知道答案。
但此刻,她内心里涌现出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迷茫。
自那之后,淡书言整日呆在法院里,不知在逃避些什么。
直到一个周末,原定在一个月以后的律师先锋会突然提前。
好几个原定的律师因为行贺问题排不开,主办方索性邀请了法院加入其中。
淡书言收到法院通知后,当天赶往临市。
刚到会馆场所,便看见律师们集中在一起,讨论激烈。
话题中心的男人,表情淡然,哪怕是看见淡书言突然出现,也没有一丝变化。
淡书言走近,便听见贺边年侃侃而谈:“婚姻法干预过多,会限制个人的自由。就算婚姻法保护的是绝大多数人的权益,也不能忽视,存在有被婚姻法所束缚的人。”
他对婚姻法的看法有些严苛,但在场律师大多都支持他。
淡书言心里突然有了一团火,上前一步,目光坚定。
“法律的规范可以有效地保护双方在婚姻里的权益。如果大家都要自由,不要责任,那这个世界该会变成什么样子?”
淡书言突然的发言,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小会。
贺边年望过来,不假思索地回答:“所以法律就应该漠视这一小数人的权益?”
他的话立在道德高地上,淡书言无法接话。
在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前辈连忙缓和气氛,拍了拍贺边年的肩膀:“好了,你们夫妻俩怎么回事啊,只是闲聊而已,弄得和吵架一样。”
另一个前辈也跟着搭话:“行了,床头吵架床尾和,今晚你们就给我和好啊。”
淡书言没有吱声,贺边年却伸手接过她的包:“跟上。”
这时候,淡书言才反应过来,他们被安排到了一间房。
淡书言无法推辞,只好紧随其后,来到房间。
才进入房间,贺边年便迅速拿出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狭小的房间里,淡书言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感觉自己几乎已经避无可避。
她背对着他在床沿坐下,闭了闭眼,缓缓开口。
“我决定不生孩子了。”
话音刚落,贺边年手下的动作便暂停了。
他眼底是霎那的诧异,随即转为了浓厚的嘲讽。
“是啊,不生挺好的。不然等你怀孕了,然后又不小心没了怎么办?一个孩子的诞生起码得有一个爱他的母亲吧。”
他语气里淡淡的讽刺,让淡书言一瞬间面无血色!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那个孩子。
那个她刚怀孕就因为过度劳累,失去的孩子……
如果他还在,现在应该有五岁了。
淡书言内心蔓延出强烈的悲伤,刚想说些什么,贺边年已经迅速地回到工作状态,仿佛刚刚的失态不过昙花一现。
“算了,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
淡书言看出了他的无声抵抗,只觉得房间的空气变得更加稀薄起来。
淡书言局促地站起:“我先走了。”
贺边年没有回话,同样也没有对她在深夜独自一人离去,表露出任何态度。
淡书言再也忍受不住他的冷漠,转身出了酒店。
酒店附近的小路只有几盏小路灯。
淡书言仔细地借着灯光,辨认着手机里另一家酒店的路线。
但就在这时,她电话忽地响起。
刚接通,实习生惊慌的声音响起。
“大事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微博热搜!”
淡书言打开微博,看见置顶热搜后,瞳孔猛然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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