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欢的行为出乎顾韵意料,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沐欢坐在凳子上,咬牙拉动小提琴。
粗糙难听的音符响起,回荡在整个大厅,就连正在安排入住的侍者也愣住了,上前质疑她的身份。
“顾小姐,你确定她就是国内顶尖的小提琴手吗?”
顾韵哈哈大笑,毫不掩饰眼底的恶意:“沈沐欢,看看你现在拉的是什么牛鬼蛇神吧!”
“一个被音乐抛弃的废物,也有选择权利?”
几名站在前台等候入住的住客发现顾韵,围在她身边。
“什么?这位就是‘沈’老师?但她拉小提琴的姿势好笨拙,不会是同名吧?”
“真难听,她是怎么当上小提琴手的……”
沈沐欢坐在中央,指尖因紧张而变得发白,双手微微颤抖。
怎么会……怎么会……
这是她自手腕痊愈后第一次拉小提琴,她本以为自己至少能保留从前的一部分天赋。
可现在看来,痛苦已经战胜了她。
曾经声名赫赫、乐技超群的“沈”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普通人沈沐欢。
顾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向大家解释:“她就是小提琴手‘沈’,
“大家是不是很难相信,眼前这个无法正常演奏小提琴的女人居然是国内曾经的名人?”
“但事实就是如此,她,已经不配在音乐界立足!”
住客们不明白顾韵和沈沐欢之间的恩怨,但仍然有好事的人偷偷在旁录像。
沈沐欢难堪的坐着,她很想离开前台,可所有人看她的眼神令她如芒在背,难以释怀。
“我的手腕受了伤,才……”
“你不会要说,是我哥家暴才导致你无法演奏小提琴的吧?还是要说杜青青霸凌?”
顾韵笑得花枝乱颤:“那你去告,告呀!”
“快去告他们,说他们害得你拉不了小提琴,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个身世悲惨的女人!”
顾韵得意的看着沈沐欢,她僵直了身体,微微垂眸。
“我……”
沈沐欢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没有起诉杜青青的资本,顾妄琛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她。
顾韵的一番话,令沈沐欢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
面对赤裸裸的嘲讽与恶意,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辩驳、争论。
恰在这时,楚淮操纵着轮椅,硬生生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来到沈沐欢身边。
“顾韵,好歹她也是你曾经的嫂子,说话有必要这么恶毒吗?”
楚淮通过沈沐欢发的酒店位置找到这里,刚好撞见顾韵欺辱她的场面。
顾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只是实话实说,沈沐欢的手腕已经废了,凭什么再去当小提琴导师?”
“我听说她在国外给一支新创立的乐团当小提琴导师,请问,她手腕已经废了,怎么当的导师?”
“当初苏轻音说小提琴手的选拔有内幕,我就知道沈沐欢一定有水分,否则,一个拉不动小提琴的人,怎么可能成功应聘导师?”
此话一出,路人们都沸腾了。
“这件事我略有耳闻,好像的确有这个说法……”
“她该不会是走后门的吧?毕竟……”
沈沐欢双目通红,死死瞪着顾韵:“我已经在ins发布澄清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顾韵冷哼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沐欢,你不会以为自己能隐瞒得很好吧?”
楚淮挡在沈沐欢和顾韵面前,冷声道:“够了!”
他拉住沈沐欢的手,强行带离人群。
侍者见状,开始驱赶看好戏的人:“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顾韵没拦着离去的二人,将目光投向躲在暗处录像的杜青青:“都录下来了吗?”
说来也巧,她们刚从医院离开,便看见沈沐欢神色匆匆往别墅赶。
出于好奇,她们跟踪了沈沐欢一路,发现她一气之下,竟然搬离了这里。
顾韵放长线钓大鱼,等沈沐欢入住酒店后,才出面刺激她,配合她无法拉小提琴的现状,将矛盾最大化。
杜青青勾唇,把视频发给顾韵:“放心吧,我都拍下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安排营销号发布?”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顾韵冷眼瞧着酒店大堂窃窃私语的路人们,转身离去。
关于如何编排沈沐欢,顾韵已经想好了丰富的说词。
只要稍加推动,舆论一定会压在沈沐欢身上。
到时候,杜青青就可以重新回到顾妄琛身边。
顾韵丝毫不担心杜青青会夺走顾妄琛的心,她知道,他深爱的自始至终都是杜易盈。
在杜易盈的替代品和杜易盈的妹妹之间,明显前者带来的威慑力更甚。
楚淮操纵轮椅的速度飞快,眨眼间,便把沈沐欢带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顾韵是怎么找到你的?你怎么搬出顾家了?”
楚淮有满腹疑问想向沈沐欢求证,可她微微偏头,不想多说。
“楚淮,算我求你了,让我稍微冷静一下,可以吗?”
沈沐欢的双肩微微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此刻的她,脆弱得宛如一张纸。
她想不明白,为何世间所有美好都离自己越来越远?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无助的望向手腕,手腕处依然蜿蜒着一条可怖的疤痕,提醒着她曾经的屈辱。
楚淮深吸口气,将她牢牢抱进怀里。
她的娇躯触碰到伤腿,楚淮只是疼得“嘶”了一声,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沈沐欢,振作一点。”
“你可以从头学习小提琴,从头踏入这个圈子。”
“你只是手腕受了伤,只要能拉动小提琴,就还有一线希望。”
沈沐欢哭着问他:“什么叫希望?顾妄琛把我圈养在身边,不允许我出国加入顶级乐团,不允许我接触与音乐有关的一切,这也叫一线希望吗?”
她哭得声嘶力竭,仿佛要把曾经经受的委屈和不堪尽数哭出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明明遂了他的意,提出离婚,可他还要这么对我……”